她左右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娘親的仇她也報了。
便是現在就將她打回原形,她也沒什么可怕的。
唯一的遺憾便是,好不容易才與外祖母相認,還沒能替娘親好好的盡一盡這孝心,便又要離去罷了……
然,無塵圣僧蹙著眉打量了顧輕歡好一會,終是喃喃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真是怪哉,貧僧曾給這位女施主批過命,她命中缺少一魄,曾是七魄不全之人,按理兒說,本該一生心智不全才是,如今貧僧瞧著,她竟是七魄歸全,竟痊愈了……”
無塵圣僧說著,又詢著顧輕歡道:“女施主,你可曾遇到過什么樣的機緣嗎?”
他雖是詢問,可那雙精明的眼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顧輕歡的,仿佛什么都知曉了,卻仍是想要聽顧輕歡親口訴說一般。
顧輕歡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借以緩和自己緊張的心態,待面上沒那么緊張時,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的道:“回無塵圣僧的話,信女曾在母親與雙生姊妹死的那會遭惡奴所害,受傷醒來時,便是清醒了。”
顧輕歡這話,半真,半假。
她那雙生姊妹倒是真真正正的在她被溫婉撞死的那日被許媽媽給害了。
只不過,醒來時,卻成了魂穿的她罷了。
顧輕歡懸著一顆心說完,便有些心虛的半垂著眼瞼,不敢對上無塵圣僧那精明的法眼。
在無塵圣僧面前,她覺得自己便像那無所遁形的妖魔鬼怪一般,逃不開他的法眼,只能提心吊膽的等候他的審判。
然,那無塵圣僧在聽聞她提及雙生姊妹時,竟是捋著他那白花花的長胡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出來,末了,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原是如此……”
半晌,見沈老夫人等人似乎為了他方才的話而愁眉不展,神態緊張不安,無塵圣僧便與眾人解釋著道:“女菩薩不必憂心,貧僧初見這位女施主時,她命里曾缺少一魄,七魄不全故心智不全,如今痊愈,想必是另一個雙生子應了劫,如今余下的一魄也歸了位,自是完人,并無其他大礙。”
話落,又與顧輕歡雙手合什,頗為深意的說了一句佛謁:“時也,運也,命也;女施主也不必介懷,不必糾結過往,只當自己如獲新生就是,阿彌陀佛……”
時也,運也,命也。
不必糾結過往,只當自己如獲新生。
顧輕歡細細嚼著無塵圣僧這兩句話,看著面前渾身散著慈悲神態的無塵圣僧,略略一想便懂了,了悟而恭敬的對著無塵圣僧雙手合什,衷心的感激道:“阿彌陀佛,多謝無塵圣僧指點,信女明白了。”
原來,無塵圣僧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看破,卻不說破罷了。
“阿彌陀佛。”
當天夜里,厲璟天得知無塵圣僧與顧輕歡的所說所言時,將他二人的對話細細的嚼了又嚼,卻始終都不能明白溫柔為何成了雙生子中的顧輕歡。
然,顧輕歡在經過與無塵圣僧的對話后,才是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中的芥蒂與戰戰兢兢,如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