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夜色之下,初秋的夜風微涼,習習拂下片片染黃的落葉。
清歡閣的桃花林里早不見那一簇簇的桃花及那鵝黃的嫩葉,唯有散著果香的青澀桃子掛在枝頭,少許的一些染上尖紅,仍澀的很,叫人難以入口。
清歡閣里,滿懷心事的顧輕歡坐在梳妝臺前任著風吟給她卸下發(fā)髻上的珠釵鬢花,她望著那雕花的鏤空銅鏡,竟是怔怔的失了神。
望著銅鏡中自己的那張臉,顧輕歡輕撫,眸中染著對娘親濃濃的思念。
原來,她還有一個在顧王府的雙生姐妹。
然,這個雙生姐妹卻也在無人知曉的時候遭了難。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緣,她的這個姐妹,竟在她與娘親蒙難時,也被那起子刁奴害的失了性命。
她借了雙生姐妹的身還了魂,她的姐妹卻隨了娘親而去。
這是緣,還是孽緣,誰又說得清?
風吟望著自家小主子對著銅鏡發(fā)怔,知她心中百結難解,也不吵她,將清歡閣中的其余人一一遣下,好還她家小主子一個清靜。
想來,她家小主子是要好好的理一理這其中關系的。
風吟領人遣下后,顧輕歡仍望著銅鏡中那張與娘親十足相似的面容,神情哀戚,默默哀著。
娘親與歡兒已逝,如今她大仇已報,是時候給顧王府一個交待了。
不管歡兒是不是顧王妃的親生骨肉,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顧王妃被蒙在鼓里多年,如今,也該知道真相了。
伉儷居里
二門外守門的婆子見了顧輕歡進來,正要去稟報,被顧輕歡給叫住了:“夜了,莫要驚擾了人,我只是念母妃了,過來看看她。”
那守門的婆子聞言,咧著嘴兒笑開了,道:“小主子還是同小的時候一般,時不時便要趁夜跑來一趟,叫人好找。”
顧輕歡扯唇笑了笑,并未搭話,自顧自的入了內。
她想,那個時候的歡兒定是遭到了許媽媽那等子人的輕賤,心中害怕,這才想著前來尋王妃找個心安的吧!
顧輕歡心中百味交雜,看著眼前漸漸近了的門簾與被燈籠燭火映在紗窗上的人影及隱隱的交談聲,一時間竟膽怯了,怔怔的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這時,里頭傳來了她父王與母妃的交談聲:
她父王說:“鮮少見你穿這樣嬌艷的顏色,倒也好看。”
母妃好似笑了一聲,顧輕歡能想像的到她母妃那雙含了水的眸子那噙著盈盈笑意的模樣,只聽見她母妃道:“這哪兒是給我自己做的,是給歡兒裁的,難得歡兒這幾日告假回府,我得在她返回太學院之前趕出來,讓她帶走。”
紗窗上映出她母妃拉著一針一線的影子,少頃便見她埋頭做了個咬斷線的動作,將手里的衣裳舉了起來,問著另一道映在紗窗上的影子:“如何,好看吧?”
紗窗上她父王的影子挨了近,兩人的影子疊在了一起,少頃便聽到她父王真心實意的夸贊:“你的手藝自是好的,只是,燭火昏暗,你仔細著眼睛。”
“嗨,不妨事兒……”
聽到這里,顧輕歡早已淚流滿面,她正要拭去面上的淚珠入內,卻碰上外出打了洗漱水回來的奶嬤嬤,只聞那奶嬤嬤驚道了一聲:“喲!小主子這是怎么了?怎的站在門外不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