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那樣干脆直白的話語不僅叫顧王爺一愣,連一旁偷聽的顧輕歡也是一怔,隨后便是緊張異常。
哪怕隔壁廂房的人聽不到她的呼吸聲,顧輕歡仍是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靜待顧王爺?shù)幕卮稹?
另一頭的顧王爺雖是做好了被問及顧輕歡身世的心理準備,卻不曾料想沈老夫人竟是這般的開門見山,一時間竟是怔住了。
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一邊拿過干凈的茶盞給沈老夫人斟了一盞茶,一邊緩緩的開口道:“晚輩既是邀了您同坐,便是要告訴您關于這一切的,但,您能不能先告訴晚輩,為何會對歡兒的身世起了疑心?”
歡兒的身世,他自問除了他與劍平,還有那穩(wěn)婆,并無人知曉。
劍平是不會與人說起這事的,而那穩(wěn)婆被他藏在了莊子里多年,亦無人知曉她的下落,也不可能是從她這兒走漏的風聲。
既是如此,那沈老夫人與沈澤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沈老夫人聞言,先看了顧王爺許久,見顧王爺終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末了,幽幽的嘆了一聲,這才將她身上那傳女不傳男的月牙胎記說了一遍。
那處胎記,除了大女兒沈舒靈,還有小女兒沈舒月及沈舒月的女兒她的外孫女兒的身上都有。
她,她的母親,外祖身上也有。
也是因為那日錢嬤嬤看到了顧輕歡身上的那枚月牙形狀的胎記,她才這般的肯定顧輕歡定是她大姐兒的骨肉無疑。
得知真相的顧王爺著實驚愕了半晌,緩緩的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半晌,顧王爺忽然有些頹廢的用手抹了抹臉,嘆了一聲,才將十余年前顧王妃難產(chǎn)一事娓娓道出,再到穩(wěn)婆當年如何替溫府的大夫人接生,見其四下無人,又是如何的將那嬰孩藏在籃子里偷走一事盡數(shù)說來。
得知前因后果的沈老夫人微不可聞的喃喃著:“竟是如此……”
說到底,還是溫府的那起子人輕賤了她的大姐兒,才導致那穩(wěn)婆得了手。
沈老夫人咬牙飲恨,巴不得再去敲一敲那登聞鼓,好將溫紹華那等子狼心狗肺的賊人千刀萬剮,好泄一泄心頭之恨!
顧王爺觀那沈老夫人的神色,知她心中有恨,又怕事情敗露后王妃接受不了事實,便帶了些許的哀求與沈老夫人道:“這么多年來,本王視歡兒如己出,王妃亦是如此,十余年來,歡兒心智未開,人也同三歲小孩一般,都是王妃在耐心照拂……”
“溫府已流放出皇城,歡兒如今將我們視為父母,您難道要她認祖歸宗隨那溫府而去嗎?”
聽了顧王爺?shù)脑,沈老夫人將思緒從溫府那些人的身上挪開,她精明的厲眸迸向顧王爺,直白道:“王爺將歡兒視為己出,那是因為王爺怕王妃得知真相受不住打擊,只能如此,這是您的不得不為!
“雖說溫府已敗,歡兒留在王爺與王妃的身邊才是最好的,可,王爺總不能瞞王妃一輩子啊!”
有些事,一旦道破,后果卻是沉重到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