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霎時席上的人靜謐了,皆你看我,我看他的,再一同覷向面上的笑意霎時僵硬住了的溫紹華。
畢竟溫府雖是出了丑聞,那也是溫二夫人的過錯。
在眾人的印象中,溫紹華可是一慣潔身自好之人,花樓之地也鮮少踏足,就連府中也僅是兩妻一妾,在文客當中,算得上是專情之人。
哪兒知道,面上是清心寡欲,原是偷偷養著來……
只見溫紹華面上浮起了尷尬之色,他捏著酒杯的手緩緩擱下,薄眸之中卻閃過一抹慍怒,卻又不曉得是外室中的哪一位,只好漲紅著臉起身與眾人作了一揖:“婦人無狀,擾了大家的興致,我這便打發了去……”
說著,又對著面色不佳的徐正評深深的作了一揖,轉而面帶惱色的隨在門房的身后出去了。
溫紹華還未離開宴席便聽得那張迎拔高的聲音戲謔道:“哎呀!都說文人風*流,我便說世上怎么有紹華兄那等子清心寡欲的文人嘛,原是金屋藏嬌了,到底是紹華兄藏的住,竟是瞞了我們這么久呢!”
溫紹華腳步略略一頓,隨即卻不留痕跡的抬腳去了暫時安置了客人的偏廳。
溫紹華來時,氣勢洶洶, 神情可怖帶惱,大有找人算帳的架勢。
可他甫一看見那外室李氏隆起的肚子與沾染了炭黑的污漬狼狽至極的委屈神情時,心頭倏地一驚,再一看那年逾花甲的老嬤嬤也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面上吃驚的神情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溫紹華看了看那李氏的肚子,又看了看死里逃生狼狽至極的兩人,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磕磕巴巴的看著猛地撲到他懷里嗚咽哭泣的狼狽外室,問著那老嬤嬤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不在那院里呆著,怎的跑這來了?你們這副模樣,又是什么個情況?”
那李氏只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那老嬤嬤心有余悸的抹著淚兒與溫紹華告狀道:“今個兒凌晨,院兒走水了!有人在夫人居住的院里投了火油,要燒死夫人,還有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呢!”
那老嬤嬤是個人精,知道溫紹華緊張什么,故意往重了說:“若不是夫人孕中辛苦,半夜腳抽筋了叫喚老奴起來,指不定,老奴與夫人便要被活活的燒死了!老奴年紀一大把了,死不足惜,夫人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老奴有何顏面見您啊!”
這時,李氏也抽抽噎噎的含淚看著溫紹華,小臉沾染的炭灰使她看起來愈發的楚楚可憐,她咬著下唇委屈道:“然兒自知上不了臺面,一直宿在院兒里不敢給老爺您添麻煩,懷了身孕后更是日盼夜盼,就盼著老爺您來給您一個驚喜,怎知然兒左盼右盼沒盼來老爺,竟是險些再也見不到老爺您了……”
李氏說著,紅著眼眶哭的十分悲戚,那哭花的小臉將溫紹華的心都哭的軟的一塌糊涂的。
溫紹華替李氏抹著淚兒,將人摟在了懷里安撫著:“好了,好了,莫哭了,哭的老爺都心疼了,老爺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