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是誰
隔著窗子望出去,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宮里的小太監(jiān)成群成群在掃著地上的雪花,講宮道清理出來以便行走。蕭羽吩咐完管長安,又低頭繼續(xù)看折子,也沒說讓如沐回去的話。
蕭羽不開口,如沐自己琢磨著要告退。以她看來,只要貴妃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無虞一天,謝桓這老狐貍就不會輕易對曹國公府出手。
萬一貴妃這一胎是皇子,日、后有福澤后繼承大統(tǒng)呢?
如沐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縱然她是帶著金手指穿越而來的人,但是卻也沒想到這從未聽說過的大域王朝的情形,比她想象中艱難得多。很多事情說起來很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就比如她哥哥受傷一事,不過是曹國公抬抬手而已,而她跟皇帝跟家人就算是知道是貴妃家有意而為,但是又能如何呢?
就算是追究下去,也不過是逼著曹國公府將那個動手的門客交出來而已,于曹國公府而言沒有絲毫的損失。
所以這會兒謝桓在想什么,不要說如沐能猜到幾分,就是蕭羽只怕是也清楚明白的很。思緒飄飄,如沐忽然就想到萬一他日貴妃真的誕下皇子,這些世家們發(fā)現(xiàn)無法肆意的操縱皇帝,那會不會……扶持幼帝,除掉蕭羽呢?
許是這個想法太過于荒誕,如沐回過神來的時候還覺得心口一跳一跳的。
但是這個念頭一旦在心里冒了頭,就再也無法當(dāng)做視而不見,就像是一根針戳在眼珠子里,如沐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歷史上,并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過……
之前她還勸皇帝以貴妃產(chǎn)子為由大開恩科……
“手怎么這么涼,也不知道拿個暖爐放在手里?”
如沐猛不丁的聽到蕭羽的聲音,整個人都是一顫,回過頭來就對上他皺著的雙眉,一時心潮難平,只得強擠出幾分笑容,“臣妾瞧外頭的雪景一時出了神,就給混忘了。”
蕭羽凝視著如沐的眸子,這雙眸子很干凈,干凈的就想窗外的雪,所以也藏不住事兒。
她沒有跟他說實話。
蕭羽沒有拆穿如沐的謊言,只是輕輕拍著她的手,“瞧你氣色不好,許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如沐巴不得回頤和軒,待會兒謝桓跟衛(wèi)國公進(jìn)宮,她也不愿意讓他們瞧見自己在崇明殿。想到這里幾乎是立刻起身,對著蕭羽蹲身行禮,“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蕭羽輕輕頷首,看著如沐恨不能腳下生風(fēng)般逃離,面上毫無波瀾。
如沐裹上狐裘大氅,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宮門處有人遠(yuǎn)遠(yuǎn)地往這邊行來,因此腳下絲毫不耽擱的往頤和軒走去。
花容跟云裳跟在主子身后,瞧著主子腳步匆匆,兩人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隨著主子的腳步往頤和軒疾行。
頤和軒距離崇明殿不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能看到頤和軒宮門的時候,就看到遠(yuǎn)處有人急匆匆的往這邊行來。
云裳瞇著眼睛仔細(xì)往前看去,上前一步對著如沐說道:“主子,奴婢瞧著像是金織。”
金織是她院子里的小宮人,如沐抬頭細(xì)細(xì)看去,確實是金織。那邊的金織也看到了如沐一行人,腳下的速度就更快了,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已經(jīng)到了眼前。插蔥一般的蹲身行禮,“奴婢金織給主子請安。”
“起來吧,你不在宮里當(dāng)差,這般急匆匆的過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情?”如沐知道云裳管下頭的宮人一向很嚴(yán)格,若不是有急事,金織不會擅離崗位。
金織是個有些喜慶的小丫頭,團(tuán)團(tuán)的臉,眉目一看就很和善,“回主子的話,奴婢確實有急事回稟,錢才人小產(chǎn)了。”
如沐聞言一愣,低頭看向金織,“回去再說。”
“是。”
一行人急急回了頤和軒,如沐也沒換衣裳,直接把外頭的大氅脫下來遞給云裳,這才看著金織說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奴婢也是才剛剛接到消息,就趕緊去崇明殿給主子報信。聽說是錢才人從鳳寰宮回去后,半路上抬轎子的宮人摔了,錢才人從轎子里摔了出來,當(dāng)時就見了紅。”
如沐手腳冰涼,想著今兒個從鳳寰宮出來的時候,皇后特意吩咐讓暖轎送錢才人回去。是怕天寒雪大錢才人受了風(fēng),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的結(jié)果。
“云裳。”
“奴婢在。”
“你去打聽下,別宮的主子可去鏡月軒探望了。”
“是。”
云裳急匆匆的出去了,如沐又看著金織問道:“你可還知道些別的?”
金織搖搖頭,“奴婢無能,旁的消息再也沒打聽到。”
如沐倒沒怪她,畢竟這樣的事情還沒查清楚,誰也不敢隨意開口說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害。如沐揮揮手,看著金織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花容賞她。”
金織聞言面上有了幾分笑意,得了賞是小事兒,但是今兒個在主子面前露個臉,總算是讓主子知道她這個人了,以后才有出人頭地之時。
花容拿了個荷包賞了金織,面上也不見妒色,笑盈盈的將她送出門,就道:“你今兒個立了功,以后可要好好的表現(xiàn),主子心里都會記得的。”
金織眼前一亮,實實在在的跟花容行了禮,“多謝花容姐姐提點。”
花容點點頭,就轉(zhuǎn)身回了屋子。想起她才來頤和軒當(dāng)差的時候,整天心里忐忑不安,那時候云裳也是防賊一樣防著她。幸好她沒起什么壞心,過了段日子,瞧著自己是真心實意伺候主子的,云裳這才主子跟前舉薦了自己,這才能入屋伺候。她雖比不得云裳在主子跟前的情分,但是在這頤和軒也算是極得臉的,現(xiàn)在主子身邊也還需要忠心的人,金織瞧著是個聰明的,她愿意拉她一把,以后也有個照應(yīng)不是。
“主子,奴婢先服侍您更衣吧?”花容掀起簾子走進(jìn)去低聲勸道,這一路行來,衣擺上都被雪沫子打濕了。
如沐就點點頭,花容連忙去了干凈衣裳來服侍主子換上,這邊才忙完,云裳就回來了。頂著一頭的雪花,渾身冒著寒氣,“主子,皇后娘娘吩咐了,不許人踏足鏡月軒,說是要嚴(yán)查錢才人小產(chǎn)一事。”
如沐能想象得到皇后此時的怒火,本來就指著錢才人這一胎能跟貴妃抗衡,誰知道錢才人就這么小產(chǎn)了。一下子失去了跟貴妃,抗衡的籌碼,皇后不氣瘋了才怪。
這后宮,怕是要起風(fēng)了。
之前皇后不動貴妃的肚子,就是因為有錢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在。現(xiàn)在錢才人小產(chǎn)了,皇后絕對不會看著貴妃產(chǎn)下皇子的,不然他日貴妃產(chǎn)子,她這個皇后只怕就更加的尷尬了。
她都能想到這一點,貴妃怎么會想不到,錢才人的事兒,如沐估摸著肯定不是貴妃的手筆。如果真是自己這般猜測,那么這會兒貴妃得了消息,只怕也要氣個半死。
如沐猜得沒錯,長樂宮里貴妃正在發(fā)脾氣,一雙星眸遍布寒氣,看著花姑姑說道:“給本宮查!一定要查出來是誰下的手!”錢才人小產(chǎn)了,皇后這次只怕就會把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這幕后的人真是好手段,這是想要一石三鳥?
花姑姑的神色也很難看,蹙著眉,看著貴妃輕聲勸道:“娘娘稍安勿躁,這會兒皇后不讓任何人踏足鏡月軒,這件事情還需要好好的思量才是。”
貴妃怒火更熾,看著花姑姑說道:“就算是皇后知道這件事情不是本宮做的,但是錢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現(xiàn)在宮里就只剩下本宮肚子里皇上的血脈,皇后定然容不下。這個時候越發(fā)要提防皇后會不會給本宮潑一盆污水。”
“娘娘千萬不要動怒,萬事以皇嗣為重。”花姑姑連忙斟了茶過來勸說道,“娘娘心中無愧,皇后便是想要栽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您莫要著急,老奴已經(jīng)讓人去打聽消息了。”
貴妃揉揉額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