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那怎么行？

母女兩人第一次敞開心交談，也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始。既然婚事有了苗頭，李云芙便開始準(zhǔn)備操心起給程木婉的嫁妝了。晚上程淵下朝回府之后，李云芙便將大長公主提親的事情告訴了他。

“好！真是太好了！能被攝政王求娶，是我們婉兒的福氣。婉兒的嫁妝的確不能寒酸了，秦氏，你把庫房的鑰匙拿給夫人，讓夫人去挑選一些好東西。對了，我記得母親去世之前，留下過一株前朝的百年紅珊瑚盆景，你把它取出來，當(dāng)做婉兒的嫁妝吧！”

大喜之下，程淵顯得十分闊氣。秦氏卻是變了臉色，那株百年紅珊瑚盆景不但珍奇，就連瓷瓶都是前朝大家的唯一真品。若是拿去外面拍買，起碼要上百萬兩銀子！這東西，她一直都是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是給女兒就是給兒子留著的。現(xiàn)在竟然便宜了程木婉！

“老爺，那怎么行？老太太臨終之前說過，這紅珊瑚是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給程家嫡出男嗣的。給大姑娘當(dāng)嫁妝，未免有些不妥吧？”

“這——”程淵冷靜下來，聽秦氏這么一說，也覺得有些肉痛了。那株血珊瑚的價值，庫房其他的東西加起來都比不上。對于鎮(zhèn)國公府來說，還真是世代傳下來的寶物了。

“怎么？在秦姨娘眼里，本姑娘今日連一株紅珊瑚的價值都比不上嗎？父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你若是想反悔的話，我倒是要跟攝政王殿下說道說道，父親你連嫁妝都舍不得給我準(zhǔn)備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婉兒別聽秦氏亂說，你可是爹的心肝寶貝女兒，爹當(dāng)然舍得了。”程淵立刻斬釘截鐵地開口，比起權(quán)勢，攝政王的岳丈，甚至未來的國丈，一株紅珊瑚算的了什么？

“我就知道父親你對我最好了，秦姨娘，你不過是一個妾侍，有些時候還是注意些影響，可別越俎代庖。父親他英明神武，自有決斷，若是被一個女人就隨意左右了決定，攝政王還敢重用嗎？你萬萬不可害了父親才是。”

“不錯，婉兒說得對，秦氏，以后你少在這里開口！”程淵沉下臉來，訓(xùn)斥了秦氏一句，直讓她臉上的神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牙忍下了這口氣，秦氏又妒又恨。

現(xiàn)在還沒有嫁給攝政王就如此囂張了，若真等她成了攝政王妃，這府上哪里還會有她們母女的立足之地？

不行，素素心善才會不計較，她這個當(dāng)娘的卻必須為孩子打算！對了，那個神秘人，她這次定要和那神秘人聯(lián)手，徹底除掉程木婉才是！

大長公主派來的官媒拿了庚帖，便直接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師算了兩人的姻緣，合下了龍鳳和鳴天作之合的佳話。議婚初成，翌日，攝政王便火速派人送了幾輛馬車的定禮到了鎮(zhèn)國公府，而下午的時候，攝政王更是親自提了兩只活蹦亂跳的大雁上了門。

程淵頓時喜得眉開眼笑，親自將姬辰迎進(jìn)了府中。雖說確定了是自己的女婿，程淵卻不敢在他面前拿喬，反倒是有些諂媚地逢迎起來。

“小女能和王爺結(jié)下秦晉之好，實乃我程家的榮幸——”

“本王已經(jīng)請欽天監(jiān)算過，三個月之后正是成親的良辰吉日，以鎮(zhèn)國公府看如何？”

婚事沒有一蹴而就的，若是一門婚事太過倉促，反而顯得有些貓膩，對女方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一般人家女子出嫁，從定親到準(zhǔn)備婚事，起碼要半年的時間。姬辰明顯有些等待不了，催著欽天監(jiān)看了又看，最后才定下了這樣一個不長也不短的好時辰。

“王爺說的是——”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定下來了。本王有一定親信物，要親自送給婉兒，不知鎮(zhèn)國公意下如何？”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程淵的話，親事已經(jīng)定下，在姬辰看來，程木婉便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既然是妻子，那就再也不用跟之前一樣顧忌名聲而避諱。

程淵簡直要被攝政王的厚臉皮驚呆了，明明是不合禮數(shù)的舉動，他卻偏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后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看著攝政王遠(yuǎn)去的背影，和身邊的下人面面相覷。

姬辰早就知道了程木婉的閨房何在，這一路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不需要下人帶路便直接去了木婉閣。好在鎮(zhèn)國公府的東院和西園是分開的，東院的下人少，再加上知道攝政王的身份，都不敢有所阻攔。

翼雪早就從暗衛(wèi)口中得知了自家主子過來的消息了，她打發(fā)走了院子里面的幾個丫鬟出去，只把自己留下來陪著。程木婉剛剛洗了頭，正躺在床榻上讓翼雪給自己擦拭，手上拿著一本古代的話本解悶。

姬辰進(jìn)來的時候，便看到的是一副美人臥榻圖。一頭青絲如瀑，傾瀉而下，在陽光下閃爍著幽暗的光澤。為了避免弄臟外衣，她只穿了平日里寬松的常服，露出了姣好的側(cè)顏和纖細(xì)白嫩的柔荑。

對著翼雪揮了揮手，姬辰腳步輕慢地上前，拿過了翼雪手上的絹帕，他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親自動手擦拭起程木婉濕漉漉的長發(fā)來。

程木婉的發(fā)質(zhì)很好，洗浴過后更是傳來了陣陣清香，綢緞般的觸感讓人有些愛不釋手。姬辰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慵懶舒適的模樣，只覺得這一幕格外的溫馨美好。

不過，當(dāng)姬辰的目光落在那話本上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也不知是誰畫的，還不耐嘛！”

程木婉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從有了蕭夫人的出現(xiàn)，從那之后，古代的話本也不是不容小覷。不但故事情節(jié)曲折離奇，竟然還有插畫在其中。只見畫紙上的美男子衣衫半解，神色隱忍，正是男主角身中奇毒苦苦對抗的一幕。

“是嗎？不知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當(dāng)然是——”程木婉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正巧對著姬辰一張壓抑的黑臉，頓時嚇得她把手上的畫本直接扔了出去。

“子，子佩，你怎么來啦？”尷尬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雖說古人畫的含蓄，可她還是有種被男朋友抓住看瑟情漫畫的感覺怎么破？

“我不來，怎么會知道你喜歡看這種書？霸道將軍別使壞？”姬辰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

“那個，那個是我隨便在書房里面翻到的，無聊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嘛！那畫上的人比起子佩你來差的太遠(yuǎn)了，連你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簡直是傷眼！子佩你來的正好，將那東西拿出去燒掉，燒掉就好！”

諂媚的小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忍視睹。

“你啊！以后不準(zhǔn)看這些東西，若是好奇，你可以直接來找我。想看什么，我都給你看個夠。”姬辰站起身來，高大俊朗的身材十分矚目。

“哦。”程木婉的目光從他的肩膀落到腰腹，頓時臉紅了。等等，為什么話題忽然變得這么詭異了啊？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姬辰便坐在了軟榻之上，攬住了她的身子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十分親密的模樣。好吧，雖然今天才定了親，攝政王殿下已經(jīng)在開始行使當(dāng)夫君的福利了。

“子佩，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來！被人看到了怎么辦？”

“這屋子里面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姬辰淡淡地開口，程木婉轉(zhuǎn)身一看，果然，翼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連門都關(guān)得緊緊地！

等等，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這樣做真的好嗎？不對，這里可是她的閨房，姬辰是怎么進(jìn)來的？

不等她開口問出一大堆的問題，姬辰便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取出了一個白色的玉匣放到了她的面前。程木婉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喜歡嗎？”

姬辰低沉溫?zé)岬穆曇粼诙�邊響起，程木婉頓時連耳根都紅了，她下意識地打開了玉匣，一抹剔透的綠意映入了眼簾。只見那玉匣之中，竟是一朵碧綠的花苞，程木婉只覺得眼前一亮，仿佛有種莫名的沖動，想要將此物占為己有！

她幾乎是飛快地伸出了手，將那東西抓到了掌心，一股舒緩的，卻十分強壯的力量緩緩傳來，程木婉只覺得自己仿佛被籠罩在了一個光罩之中，連帶著腳下都發(fā)起熱來。

此時此刻，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幾乎在以十倍的速度在增長。時間仿佛是隔了一個世紀(jì)般長久，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手上的碧綠。

“蓮玉。”

姬辰臉上的神色卻是微微一變，程木婉雖然是近乎于呢喃一般的話，卻被他聽得一清二楚：“婉兒，你怎么會知道此物的名字是叫做蓮玉？”

他都還沒有告訴過她，為什么她竟是直接脫口而出了蓮玉的名字？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心里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這就是蓮玉。”程木婉回過神來，有些困惑地?fù)u了搖頭，“而且，我覺得這個東西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好喜歡它！子佩，你這是要送給我的嗎？”

她的眼中，幾乎是毫不掩飾的貪戀，姬辰認(rèn)識她這么久，就沒有見她對什么東西有過這般強烈的**。一時間，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好奇。

“當(dāng)然是送給你的。這蓮玉，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她曾經(jīng)留有一封書信給我，讓我好好保存。若是遇到心愛的女子，就將蓮玉送給她，當(dāng)做是成親的信物。如今我們已經(jīng)定親，你自然會是它以后的主人。”

姬辰寵溺地開口，這個東西，他除了幼時看過一眼，便一直封存著，生怕睹物思人。

“咦，它是活動的，開花了！”程木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驀地有些這一幕有些眼熟。等等，這蓮玉的模樣，不正是和她腳底上的胎記一模一樣嗎？

“子佩，你看。”

因為剛剛才洗浴過，程木婉只是穿著一雙便鞋，她坐在軟榻上，露出了白嫩嫩的小腳。姬辰的目光落在了她腳心的胎記上面，臉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

“怎么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我覺得恐怕不是巧合，子佩，你還記得重蓮嗎？我身上的異能，重蓮也有，而這個東西的名字叫做蓮玉，我總覺得，蓮玉和重蓮肯定有關(guān)系的。而你說這東西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說不定，你的母親，也和重蓮有所牽扯。”

程木婉黛眉輕蹙，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和眼前的蓮玉有關(guān)。然而不知道前因后果，她的猜測也不過是霧里看花，始終都是不真切的。

“也許吧——”雖然在這個時候說起重蓮有些不痛快，姬辰卻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重蓮的身份還沒有查清楚，也沒有找到對方的老巢，一想起此事，姬辰便有些郁悶。

“對了子佩，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那日在及笄宴上算計我的，果真是蕭夫人。而且，蕭夫人她似乎有些古怪。”程木婉皺起眉頭，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么了？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快說啊。”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姬辰頓時鼓勵般勸道。

“子佩，你相信我嗎？也許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有些荒謬，你相信，人的靈魂，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附身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嗎？”

深吸了一口氣，程木婉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如果這世上只有她一人獨特，那么她大可以死守著這個秘密直到老去。她本就沒有賣弄所謂的現(xiàn)代知識的想法和本事，可蕭夫人的存在實在是太危險了。面對這樣一個時時刻刻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老鄉(xiāng)”，她需要打起精神來防備。

與其有朝一日，被蕭夫人利用這個秘密來離間她和姬辰，倒不如她自己親自開口，早早的說明真相。

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么緊張。姬辰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異狀，忍不住皺了皺眉：“你說的，可是借尸還魂的鬼怪妖孽？婉兒，你到底看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話本？”

程木婉頓時郁卒，本來有些害怕的心情瞬間變得哭笑不得。

“我沒有看話本，借尸還魂差不多了，不過不是鬼怪妖孽。總之呢，根據(jù)我得到的消息和猜測，蕭夫人她知道未來的事情，甚至還知道別人的命運。我懷疑，她很有可能不是這個朝代的人。也許是本身的靈魂在死后重生回到了幾十年前，也許是來自于后世甚至幾百年。我知道你也許會覺得我瘋了，因為我也——”

“不，我相信你。”姬辰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看著她有些無措慌亂的眼神，他的神色變得柔和起來。

“我早就懷疑蕭夫人的與眾不同了，雖說自古以來少不了天生聰明之輩，可一個人若是表現(xiàn)得太過，就不是智者，而成了異端。如果她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擁有后人的智慧得來的超前之物，便有了合理的解釋。婉兒，我要多謝你，讓我知道了蕭夫人的真正身份才是。”

“那，那你會覺得害怕嗎？會認(rèn)為蕭夫人是妖孽，要燒死她嗎？”程木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當(dāng)然不會，她若真是精怪妖孽，又怎么會借助于外物？甚至投靠別人來借勢？只需要一個法術(shù)，不就可以控制住別人，甚至稱王稱霸都不在話下嗎？就算是借尸還魂，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真的嗎？”程木婉頓時心中一喜，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