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自有打算
暗室之中，一個青衣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俊秀的面孔腫脹起來，嘴角更是溢出了一抹血跡，可見這一巴掌的力道。而站在青衣男子面前的，卻是一個極為高大修長的身影，只是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
“無足輕重？若真是無足輕重，那人又豈會這般容易中了我們的算計？可惜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竟是生生讓那人逃過了！十二，莫非你以為，我真不不舍得殺你？還是，你看上了那個女人？”
冰冷的聲音帶著殺意，隨著那黑暗中的人影一聲冷哼，一條鞭子宛如游蛇，狠狠地落在了青衣男子的身上。
青衣男子的身形微微一顫，他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否決道：“主子明鑒，屬下絕無此意！”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若再失敗，你知道后果。”
“是！屬下明白！”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程木婉坐在馬車里面，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她的出現不合時宜，后來還是在翼影的保護下兩人率先離開了，畢竟姬辰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她在那里也幫不上忙。
因為一身衣服都弄的臟兮兮的，她干脆去了袁紫嫣家中一趟，趁機換了一件衣服。眼下這個時候有些晚了，她還沒回去，家里人肯定在擔心了。
“臭小子，竟敢打我，找死！”
“兄弟們，給我上！”
街頭的角落里面，隱隱傳來打斗的聲音，程木婉掀開簾子，看到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正對著地面上一個人影拳打腳踢。那人似乎想要抵抗，卻顯得有些無力，反而引來了幾人更加暴力的對待。
程木婉忍不住皺起眉頭，她本來就有些心情不好，看到這群人恃強凌弱，便生了一股怒氣。
“翼影，你去幫幫那人吧！”
“行，程姑娘你稍等！”
馬車是翼影找來的，他干脆充當了車夫，程木婉發了話他不敢不從，立刻下去幫忙。沒多久，便傳來了幾個男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滾！再看到你們欺負弱小，大爺我見一次打一次！”
翼影趕跑了那幾個混混，便直接上了馬車，他可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好心人。若非程木婉開口，他根本都不會搭理旁人的破事兒，更別提送佛送到西了。
程木婉其實也不想再管的，只是，當她準本放下簾子的時候，卻發現那躺在地上的人影有些異樣的熟悉。
“等等！”
跳下了馬車，程木婉皺著眉頭，猶豫著走到那人跟前，輕輕地開口道：“袁大哥，是你嗎？”
地上的人影微微一僵，即使只是這樣細微的動作，卻被程木婉看在了眼里。
“袁大哥，果然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混混是誰，他們為什么要打你？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程木婉焦急地開口，立刻上前伸出手，卻被地上的人推開了。
“我沒事，不過是幾個想要訛詐銀錢的野蠻人，我不從，他們便動了手。讓你看到我這么狼狽的樣子，實在是羞愧。”袁思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低著頭，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黑暗里，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這有什么好羞愧的，我最狼狽的樣子你不也看到過嗎？這群該死的家伙，竟然敢傷了你，早知道我就該把他們送到牢里去！袁大哥，你扶你去醫館吧！”
程木婉有些生氣，她直接抓住袁思勛的胳膊，結果卻聽到他嘶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碰到你傷口了吧？都怪我笨手笨腳的……”程木婉飛快地松了手，急的滿臉通紅，少女擔憂卻害怕觸碰的模樣讓袁思勛心中一暖，眼中卻閃過一抹復雜的思緒。
“程姑娘，你，可是在關心我？為什么？”
“你這個問題真奇怪，袁大哥你人那么好，也幫過我很多次，現在你受傷了，我關心你也是理所當然的。好了，你別說話了，先進馬車，我帶你去醫館，你現在需要上藥才行！”
“我是好人嗎？”袁思勛似乎有些怔楞，語氣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程木婉自然也察覺到了，在她的印象中，袁思勛一直都是從容不迫，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今日的他，卻似乎有些反常的低落起來，看起來仿佛受到了什么打擊。
大夫也不是好當的，總會遇到一些極品的病人前來鬧事。除此之外，大夫也不是神仙，總會有救不了人的時候。程木婉猜測，可能是袁思勛遇到了古代的醫療事故才會這般悶悶不樂，質疑自己吧。
“袁大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不過，在我眼里，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呢？只要你問心無愧，那就足夠了。而且，現在，別的什么事情都無所謂，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程木婉避開了方才捏痛了袁思勛的地方，換了一個位置小心地問道：“怎么樣？我扶你這里沒事吧？”
“沒事。”
袁思勛搖了搖頭，他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指尖依稀可見一抹銀光。眼中浮現出掙扎的神色，他驀地有些粗魯地推開了程木婉的身子，嘶啞著聲音開口道。
“程姑娘，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不過是些皮外傷，我自己能解決。”
快走吧，否則的話，再耽擱下去，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改變心意。
低垂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猙獰，袁思勛踉蹌著起身，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頓時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卻是一群兇神惡煞的高壯男人，手上拿著棍棒等武器，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其中幾人，卻是分外面熟，分明就是剛才對袁思勛行兇的家伙！
“大哥，就是他們打了我！”
“兩個臭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敢動我弟弟！上！”
“大哥，還有一個小娘皮呢！嘖嘖，看這小臉，還是個大美人。兄弟們，抓了那個小娘們，送給大哥享受享受，等大哥玩夠了，再賣到窯子里面去！”
程木婉萬萬沒想到，方才那幾個混混竟然還會帶著幫手去而復還。就連翼影也是面色鐵青，他手下留情，倒是讓這群惡心的敗類得寸進尺了。竟敢侮辱程姑娘，此時此刻，翼影是徹徹底底的動了殺心！
只是眼下對方人多勢眾，身邊又多了一個受了傷的拖油瓶，憑他一人之力，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姑娘，你們先上馬車快走，我來攔住他們！”
說完，翼影便飛身過去，和那群混混纏斗起來。程木婉攙扶著袁思勛，焦急地開口道：“袁大哥，你快進去。”
而這邊，翼影卻是越大就越是神色凝重，因為他發現，這群本來在他眼中不自量力的混混，竟然還有幾分真本事！這般凌厲的打法，一擊必中的手段，分明就是久經訓練的人才會有的！
沒多久，翼影便在幾人的伏擊中落了下風，防備完善的地方露出了口子，立刻沖出了幾人朝著程木婉和袁思勛的方向奔去。
“小心！”
程木婉臉色一變，立刻召出幾只噬鐵飛蟻，幾乎就在那些混混手上的棍子即將揮打到袁思勛的背上之時，程木婉后退一步擋了過去，再將袁思勛一把推進了馬車之中。
“袁大哥，你快走！直接去醫館，不要再回來了，我們不會有事的！”說著，她便用起異能控制了馬兒，讓它以最快的速度去濟世堂。
袁思勛心中大駭，方才的一幕他看得真切。他怎么也沒想到，程木婉竟然會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他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發現馬車卻動了起來，很快便將那條暗巷越甩越遠。
“哐當——”
棍子還沒來得及落到程木婉身上，那混混便被噬鐵飛蟻咬中，和鐵棍一起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方才因為有袁思勛在，程木婉還有所顧忌不敢暴露自己的能力。而現在嘛，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程木婉直接喚出了所有的噬鐵飛蟻。
“噗通！噗通——”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了起來，地上很快便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堆的“尸體”，翼影身邊的壓力頓減，看著程木婉的眼神都在冒著光。又是崇拜又是羞愧，和程姑娘比起來，自己的戰斗能力還真是渣啊！
“這，這是什么回事？”
出乎程木婉預料的，那混混之中的老大竟然沒有徹底昏迷過去，只是全身發軟還保留著神智。他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眼睛慌亂地看向四周，仿佛潛藏著什么巨大的妖怪。
“咦？身體素質倒是不錯，看樣子，長的這么大塊頭還有好處。”程木婉微微挑了挑眉，她正打算將噬鐵飛蟻多咬幾口呢，翼影卻開口道。
“姑娘，這些人有古怪。明明之前那幾人不過是些蝦兵蟹將，屬下一人便足以應付。可是后來的這群人，卻是身手矯健的練家子，武功路數，分明就是暗殺者才有的！讓屬下先審審此人！”
“好。”程木婉點了點頭，然而就在這時，空氣中忽然傳來破空之聲，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個老大便雙目大睜，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翼影神色一變，卻見那人額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此時此刻正流出烏黑的血液，明顯已經氣絕身亡。
“有人！”
后墻之上飛快地閃過一個人影，翼影下意識地就追了過去，程木婉卻攔住了他。對方逃走的速度極快，再加上天色已暗，翼影不見得能夠追蹤上。而且那人身手不凡還有染了毒的武器，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已經派了兩只噬鐵飛蟻跟了上去。等小家伙們回來之后，她直接將對方的老巢告訴翼影便是。
“姑娘，我懷疑這些人，很有可能是皇陵的那些刺客！這些街頭惡霸，不過是他們故意混肴視聽的手段罷了。此事屬下要稟告給主子，讓主子再多派些人手保護你才行。”
“我自己倒是不怕，若真是那些刺客，他們最大的目標還是姬辰。”程木婉搖了搖頭，她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并不需要過多的人手保護。
“姑娘你放心，此事主子會安排好的。”翼影沉聲開口，“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嗯，先去濟世堂看看，也不知道袁大哥是否安然無恙。”
程木婉點了點頭，當下兩人也不耽擱，出了巷子，立刻招了一輛馬車朝著濟世堂的方向趕去。等他們到了的時候，正好看到濟世堂門口停著的是方才他們的馬車。
“掌柜的，你們家少爺沒事吧？”
“原來是程姑娘，沒事沒事，少爺身上只是些皮外傷，小的方才已經讓張大夫給少爺上了藥，你們來的不巧，少爺剛剛被府上的馬車接走呢。對了，少爺讓我轉告一聲，多虧了程姑娘的幫忙，隔日他再親自向程姑娘道謝。”
“袁大哥平安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掌柜的，告辭。”
聽聞袁思勛已經回了府，程木婉也松了口氣，這一天實在是過的太累了，她現在只想馬上回家睡覺去。
直到程木婉的馬車消失在了街道，濟世堂的掌柜才轉過身去，徑直到了內院的屋子。
“少爺，程姑娘已經走了。”
“很好，你先下去吧。”病榻之上，袁思勛臉上的神色有些難以言喻的復雜。
“少爺，恕屬下多言，你這樣做，實在是太不值得了。主子爺那邊，肯定不會饒過你的！不過是個女子，少爺，你難道為了她，要置整個袁家于不顧嗎？”
掌柜的忍不住開口，他們袁家之所以能在京城立足，就是因為主子爺背后的支持。主子爺的命令，他們不敢違背，眼下分明就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偏偏少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
若是失了主子爺的信任，不僅僅只是不再受到重用，甚至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包括整個袁家！
“此事我自有打算，不用你多言。”袁思勛冷冷地開口，掌柜的話一番話，無異于讓他煩亂的心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