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乞丐
不過，想起蕭悅姌說的，這琉璃鏡還沒有在市面上流通，更是印有青蓮居的標(biāo)識。難道，姬辰和蕭家有什么關(guān)系？隱隱記得，蕭夫人可是生了一兒一女的，她之前就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猜測。可是，蕭夫人和蕭悅姌?biāo)际且娺^的，姬辰和她們一點(diǎn)相像的地方都沒有。
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懶得想了，點(diǎn)名要了一套青蓮居最貴的護(hù)膚品，正準(zhǔn)備離開，卻被蕭悅姌再次攔住了。
“這位姑娘，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們還是想知道，這琉璃鏡究竟是誰送你的？畢竟這是我們青蓮居的獨(dú)門生意，若是從不明的渠道流傳出去，說明是作坊里面有人做出了私下販賣的事情。我們青蓮居是必須徹查的，為了避免到時候?qū)Ρ」茫瑩p了姑娘的名節(jié)，倒不如姑娘先說清楚，免得有什么誤會。”
鎮(zhèn)定下來顯然有所準(zhǔn)備的蕭悅姌此時此刻顯得溫和誠懇了不少，雖然沒有像之前那般流露出強(qiáng)烈的恨意，可語句中卻依然暗含威脅。
“是一位看起來身份十分尊貴的老人家送給我的，因?yàn)樗鋈话l(fā)病被我送到了醫(yī)館，他就送了這琉璃鏡給我作為報酬。到底是不是你們作坊的人偷拿我不知道，反正這東西我來的光明正大，就算是對薄公堂我也不怕。”
程木婉把當(dāng)初糊弄家里人的借口拿了出來，做出一番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表現(xiàn)出嘴里說著不怕，實(shí)際上還是擔(dān)心的姿態(tài)。如此一來，旁人就會覺得她不會是說謊了。
“老人家？不可能——”
蕭悅姌皺起眉頭，明顯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仔細(xì)看了看程木婉。眼前的少女雖然穿著打扮不怎么樣，一張臉卻格外精致貌美，竟是絲毫不輸于自己。若說昨晚上姬辰身邊的人是她，蕭悅姌其實(shí)是半信半疑的。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們還有急事要走了，你們青蓮居不可能做出攔著客人的事情吧？”
“就是，再這樣，青蓮居店大欺客，以后我可不要來了！還要告訴我的姐妹朋友們，青蓮居喜歡誣賴女客是小偷，動不動就要報官！這樣的店，我們可不敢來！”
袁紫嫣憤憤地開口，故意提高了聲音恨不得把人都引過來一般。蕭悅姌被她堵得一噎，她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不過是個外城普通的商戶，竟然敢這么囂張！若不是為了青蓮居的聲譽(yù)，她定饒不了這人！
恨恨地看著程木婉幾人的離開，蕭悅姌冷聲道：“那個女人有銅卡，可查出來是什么身份？還有那個有琉璃鏡的，盡快將她們的一切都調(diào)查清楚！”
“大小姐，有銅卡的那位姑娘是濟(jì)世堂袁家的嫡女，也是外城比較大的主顧之一。她目前也在外城的青蓮女學(xué)，其他三個女子據(jù)她說是她的同窗。要查到她們的身份并不難，大小姐稍等便是。”
“行，我知道了。”蕭悅姌深吸了一口氣，恢復(fù)了千金貴女的儀態(tài)氣度。就在這時，一個女侍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
“大小姐，夫人來了！”
蕭夫人回城的時候，考慮到今日會推出琉璃鏡，便順路過來看看。她剛剛下了馬車，便看到一臉泫然欲泣的女兒走了出來，頓時心疼地上前。
“悅姌，怎么了？可是有女侍惹你生氣了？”
“娘，今天發(fā)生了大事——”蕭悅姌依賴地挽著蕭夫人的手，將方才的事情一一道來，蕭夫人臉上的神色頓時一變。
她進(jìn)了青蓮居，管事和所有的女侍都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蕭夫人頭也不抬，冷聲吩咐道：“是誰負(fù)責(zé)取拿琉璃鏡的，站出來！”
管事和兩個女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蕭夫人凌厲的目光落在了三人身上，頓時讓三人心中一顫。自家夫人的手段她們是清楚的，一時間都忐忑不安起來，生怕受到懲罰。
“現(xiàn)在本夫人給你們一個機(jī)會，若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出來，本夫人還能饒了她一次。如若不然，等本夫人親自叫出來，趕出青蓮居并且送官查辦！”
蕭夫人的眼神銳利如劍，終于，一個女侍不不堪忍受巨大的壓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抖如篩糠。
“夫人，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今日有些風(fēng)寒，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絆住了門檻，這才不小心摔碎了一面琉璃鏡。琉璃鏡貴重，賣了奴婢也賠不起，正巧看到有位女客手上拿著一面十分相似，奴婢這才膽大包天撒了謊。求夫人開恩，開恩啊！”
“什么？竟然是你這賤婢！”蕭悅姌柳眉倒豎，她今日在兩個臭丫頭面前丟了臉，居然是被這個該死的賤婢給騙了！
“夠了！大家閨秀，如何能夠口出穢言？”蕭夫人訓(xùn)斥了女兒一句，這才對著那女侍開口道：“拉下去掌嘴五十，扣除二十年工錢賠償。”
“是，夫人！”
女侍哭哭啼啼的被拉了下去，蕭夫人揮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了女兒在屋中。
“娘，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昨晚跟在玉哥哥身邊的，你一定要查清楚她——”
“今日攝政王告訴我，若是你有中意之人，他會向陛下請旨，為你賜婚。”蕭夫人的一句話，頓時讓蕭悅姌愣住了，
“不，不會的，玉哥哥不會這樣對我的……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勾、引了玉哥哥，才會讓玉哥哥不喜歡我的！”
拼命地?fù)u著頭，蕭悅姌喃喃自語，臉上的神色也驀地變得猙獰起來。蕭夫人看著她的模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這些年來，她簡直就是白教了！不過是徒有其形，稍微一點(diǎn)點(diǎn)的打擊，就讓她原形畢露！是她的錯，她不該心軟的。
“啪！”
響亮的耳光聲驚呆了蕭悅姌，她捂著自己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一臉厲色的娘親，大大的眼中滿是委屈。從小到大，娘親寵她愛她，連大聲呵斥她都不舍得，可是現(xiàn)在，娘竟然打了她！
“你若再這樣下去，娘就再也不會為你謀劃，到時候隨便將你嫁給鎮(zhèn)國公世子，讓攝政王為你賜婚！”
“不，娘，我不要嫁給程奕帆！是我錯了，娘你再教教我，我一定改好，娘，你不要生悅兒的氣好不好，娘！”蕭悅姌害怕了，她不敢再鬧脾氣，就怕娘真的對她冷了心。
“從今天起，你重新跟在我身邊學(xué)規(guī)矩，若是學(xué)不好，我再也不會管你。”
蕭夫人沉下了臉，若是女兒不爭氣，她的心愿就永遠(yuǎn)不能達(dá)成。這一次，她要重新開始制定計(jì)劃了。
琉璃鏡的確只有姬辰才有可能送出去，更何況是那樣精雕玉琢的，蕭夫人目前已經(jīng)有了九分懷疑，眼下只需要最后去確定了。上次的跟蹤沒有結(jié)果，就說明姬辰特意派了人保護(hù)，所以這一次，蕭夫人并沒有直接去查，而是從袁家的那位大小姐身上著手。
袁紫嫣的身份，在青蓮居是有登記的，既然是同窗，能夠一起肯定也是交好的。只要從青蓮女學(xué)的入學(xué)資料查看，再向附近的人打聽一下，幾乎費(fèi)不了什么力氣，蕭夫人便得到了想知道的一切。
“程木婉，一個多月前才到京城，外地人……”
蕭夫人食指敲擊著桌面沉思起來，竟然姓程，還真是巧合。這家人是從何地搬來京城還不清楚，程木婉身為大房長女，十分得寵，雖是農(nóng)門商戶，卻生的美貌異常。程家人目前在做著鹵味生意，和濟(jì)世堂袁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再加上和袁紫嫣都在青蓮女學(xué)讀書，因此兩人交好。
從表面上來看，程木婉是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殿下有往來的。可琉璃鏡的出現(xiàn)，卻將兩人扯上了關(guān)系。
等等，一個月前，也正是攝政王從楚郡賑災(zāi)回來的時間，程家的鹵味生意據(jù)說做的很不錯，可身為一個外地人，卻沒有遇到一點(diǎn)為難。甚至還收服了附近幾個有名的惡棍為他們做事，這一切，根本就不是程家人有本事做到的！
難道，姬辰竟然真的看上了一個女人，還是小戶出身，身份卑賤的平民？
蕭夫人的臉上浮現(xiàn)出譏誚的怒意，她蕭家的女兒身份不凡，言行氣度都是世家教養(yǎng)，竟然被一個粗魯?shù)泥l(xiāng)下女子比了去，簡直是笑話！姬辰的眼光何時變成了這樣，大家閨秀他竟然視而不見，反倒看上了一個破落戶！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木婉，程木婉，本夫人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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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婉兒，你怎么了？該不會是吹了風(fēng)，著了涼吧？”
已經(jīng)離開了青蓮居的幾人緩緩在街上走著，袁紫嫣手上還拿著沒吃完的烤串。平日里家里對她管教較為嚴(yán)格，難得有機(jī)會光明正大的出門，袁紫嫣自然不想錯過。
“沒事，估計(jì)是有人念叨我呢！”
程木婉搖了搖頭，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走出青蓮居，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些難以控制的事情要發(fā)生了，雖然有些興致缺缺，可看著其他三人的模樣，她還是繼續(xù)陪著玩吧。
這一路走，一路吃，很快就到了程家鹵味的攤子。今天的生意特別好，買鹵味的客人排成了長隊(duì)。袁紫嫣早就聽說程家的鹵味十分好吃，忍不住鬧著要去買些嘗嘗。
在攤子上忙碌的是柳家兄弟，程木婉自然不可能讓袁紫嫣花錢買，便上前對柳大招呼了一聲，每樣鹵味選了一些用油紙包裝好拿了過去。
“嘿嘿，婉兒你真好！”
“沒什么，這是感謝你的，謝謝你今天在青蓮居幫我說話。”
“本小姐只說實(shí)話，你本來就不是小偷嘛！沒想到，青蓮居的人，竟然這么不講道理。”袁紫嫣不客氣地收下，對青蓮居總覺得有些不好的印象。
“其實(shí)也怪不得她們，畢竟琉璃鏡珍貴。而且，那個姑娘應(yīng)該是蕭夫人的女兒，以她的身份，肯定會顯得心高氣傲的。”
“對啊，你這樣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dāng)初在開學(xué)典禮上面，這位蕭姑娘就出現(xiàn)過！難怪她氣勢逼人的樣子，到底是大家閨秀，和我們不一樣。”
袁紫嫣立馬就轉(zhuǎn)了態(tài)度，世家貴女高高在上，本來就瞧不起她們這些商戶女。偏偏還是她們艷羨的對象，就算對方驕橫跋扈，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程木婉頓時有些無語，說好的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呢？
走著走著，卻發(fā)現(xiàn)前面忽然圍了一群人，程枝兒抬頭一看，忍不住開口道：“袁姑娘，那不是你們家的濟(jì)世堂嗎？”
“是啊，怎么那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嗎？”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再加上事關(guān)濟(jì)世堂，四人立刻小跑著過去。
“怎么了怎么了？”
“濟(jì)世堂門口站著幾個乞丐呢，怎么趕都趕不走。”
“幾個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哼，肯定是想賴著不走來訛詐！這種人最壞了，還影響我家的生意！不行，我得去看看！”袁紫嫣一臉的氣憤，吩咐下人將人群推開擠了進(jìn)去。
濟(jì)世堂的門口，果然地上躺著幾個乞丐，衣衫襤褸渾身散發(fā)著臭氣，讓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藥鋪的掌柜的正耐著性子勸著，可這幾個乞丐就是不為所動。
等到程木婉跟著袁紫嫣走過去的時候，那最小的一個乞丐忽然跳了起來，直直地朝著程木婉的身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