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多謝王爺

夜幕低垂，程木婉呆呆地坐在梳妝桌上，打開的木匣子里面，是一套古香古色的文房四寶。她手上把玩著一把琉璃鏡，雙眼放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唧唧，繡繡，趕走了大壞人，你不高興嗎？”紫電貂一直都跟在她身邊，隨著吸過她的血，就對她越來越親密了。它的智商越來越高，可到底不是人，因此對于程木婉的狀態分外不解。

在它看來，能夠遠離那個威脅它的大壞人，它簡直恨不得多打幾個滾來表示自己的慶賀了。可偏偏程木婉卻怪怪的，反而看起來很難過。

“對啊，我應該高興的。”程木婉苦笑著點了點頭，開口卻是有氣無力。其實她一直都不想和姬辰有糾纏的，一心想著遠離他，可是現在成功了，她卻反而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疼痛。

為什么會這樣呢？

她摸了摸胸口，一臉的茫然無措。

“咔擦——”

“唧唧！——”

窗口傳來的聲響頓時驚動了屋子里面的一人一寵，程木婉抬起頭來，卻發現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那盞金蓮花燈！

夏季的夜晚月色明亮，雖然沒有點燃，那金燦燦的花燈依然奪目。提著這盞花燈的，是一只修長如玉的大手。要知道，這花燈是用純金打造的，需要兩個成年男人合力才能抬起。那雙明明看起來纖長秀氣的手，竟然會有如此力道，可見來人功力深厚。

姬辰那張精致的面孔在月色下顯得更加惑人，他將金蓮花燈放在了地上，高大的身影緩緩靠近。程木婉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你，你怎么會過來？”

“說過要送你的花燈，你忘了帶走了。”姬辰淡淡地開口，整個人卻已經走到了程木婉跟前。她莫名的有些心跳如雷，結結巴巴地往后退。

“那，那你現在送，送到了，可以走了？”

“所以說，這花燈，你愿意收下了？”姬辰挑了挑眉，大有她不收下就不肯走的一番模樣。

“我愿意收下，所以你快走吧！”

程木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只希望他能夠聽了自己的回答之后趕緊離開。豈料姬辰卻忽然笑了，他的笑容極美，此時此刻在程木婉看來，卻總帶著一些不懷好意的味道。讓她隱約有種，自己好像被算計了的感覺。

他的身影越靠越近，最后程木婉退無可退，被他死死地逼到了床頭。姬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眉眼中的笑意未減，他猛的低下頭來，兩人幾乎快要臉貼著臉，程木婉在他的目光下逃無可逃，只覺得臉頰耳朵都燒紅了。

“乞巧節上，若男子贈女子以花燈，女子受之，便表明此女接受了男子的求愛，愿與他共結連理。反之，女子折贈男子以香囊表明心跡。婉兒你接受了我的花燈，我心甚樂之。”

他的聲音低沉而動聽，仿佛樂章一般讓人迷失，程木婉卻在他的話音中眼睛越睜越大，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正想反駁解釋，姬辰卻忽然向前傾了一下身子，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

“你之前說過的話，我就當沒聽到。我會用最真實的我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知道我的一切。所以，你顧慮的問題，不會存在。不準搖頭，不準拒絕，不準逃走，可懂？”

熾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帶著讓人顫栗的酥麻之意，程木婉又羞又氣，可身體卻不爭氣地軟了下去。姬辰的身上有種強烈的氣勢，在他刻意為之的情況下，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程木婉下意識地想搖頭，姬辰卻好像看穿了她一般，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頸，阻止了她的舉動，繼而加深了這個吻。他的態度是如此強勢而又霸道，程木婉幾乎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中喘不過氣來。只要她搖頭，或者有反抗的姿態，他就更加的囂張起來。

“你，你算計我！”

被他親的暈頭轉向氣喘吁吁，程木婉眼圈都紅了，尤其是她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就怕鬧出了動靜讓家里人發現。不管武力還是處境，她都落于下風。

“乞巧節的風俗世人皆知，婉兒怎能誣賴我算計與你？你既已同意，我又怎么會舍得拒絕？”姬辰看著她染上了紅暈的面孔，被他吻得濕潤的雙唇微腫，讓他的眼神一暗，恨不得再親上去。

不過他也清楚，若是做得太過，恐怕會徹底惹惱了她。姬辰本就擅長察言觀色，他如今開了竅，自然也能看出程木婉抗拒之下的妥協。雖然她冷漠地拒絕了自己，可她看自己的眼中卻有悵惘失落的神情。

哪怕在程木婉心底，還沒有如他一般真正的傾慕，可至少，她是有所觸動的。若不在意，她早就動用自己的能力來驅逐他了，就算他能夠制住紫電貂，可是程木婉真的召來其他的動物，他一時之間也是無可奈何的。

可程木婉卻根本沒有那樣做，她甚至連紫電貂都沒有叫出來。姬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既然確認了自己對程木婉的心意，又怎么會允許她逃走？

程木婉卻被姬辰噎的一滯，她哪里知道什么乞巧節的習俗，可姬辰一句世人皆知，讓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這樣一副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模樣，卻是將姬辰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下來。

他受傷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璀璨的星眸之中彌漫著沉重和痛楚，連語氣都帶了幾分苦澀。

“婉兒，我，真的就那么讓你討厭嗎？”

這是今天晚上，姬辰第三次叫她的名字，不同于前兩次的輕佻，卻讓程木婉的心中一顫。姬辰向來都是強勢驕傲的，哪怕是瀕死的境地，程木婉也從未見過他示弱的模樣。可是現在，他微微低著頭，神色是一片黯然。長長的睫毛仿佛脆弱的蝶翼，一碰就碎。

她驀地覺得胸口有些刺痛起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沒有！我并不討厭你！真的！”

她的話立刻讓姬辰的神色由陰轉晴，精致絕美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淺淺的笑意，下一秒，他便伸出手來，將程木婉緊緊地抱在懷里。

“婉兒，我也心悅與你。”

“乖，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過幾日我再抽空來看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姬辰低下頭，再次吻了吻她的唇，在她迷迷糊糊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便已經跳出了窗子，整個人消失在了黑暗里。

等等！她只是說不討厭，可沒說喜歡啊！姬辰那個‘也’是什么意思？

程木婉伸出一只爾康手，想要辯解的話全都堵回了肚子里。她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梳理了一遍，卻發現到最后，她自以為斬釘截鐵的拒絕對姬辰來說根本就是耳邊風。不但沒有絲毫用處，反而被姬辰糊弄的團團轉，甚至還很有可能賠了自己出去！

“可惡！混蛋！”程木婉氣憤地捶了捶被子，一張俏臉氣得通紅。一想到姬辰居然裝可憐騙自己，她就覺得自己簡直太愚蠢了。明明是個高傲冷峻的男人，卻忽然間變得殲詐狡猾起來，她簡直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郁悶地躺在床榻上面，她摸了摸還有些紅腫的唇畔，想起方才的親吻，又是羞澀又是懊惱。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絲毫沒有厭惡排斥的心理，若非早就動了心，以她的性子，又怎會容許一個男人對自己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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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今日有人跟蹤了程姑娘，屬下已經出面攔截住了。”

“跟蹤？可有查出是誰？”姬辰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沉聲開口。

“回稟主子，屬下已經查清楚，對方是蕭家的下人。”

“蕭家，蕭悅姌。”姬辰沉下臉來，今日他意外和蕭悅姌遇到，想必是對方暗中跟來，無意中看到了婉兒的存在。蕭夫人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而蕭悅姌的心思，姬辰也再清楚不過。

姬辰從來不會小瞧女人的嫉妒心，若是等蕭家發現程家微不足道的身份，恐怕便會立刻暗中下手了。姬辰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程木婉會避他如蛇蝎了。

“去給蕭夫人下帖子，說上次考慮的事情，我已經有了決定了。”

“至于程家那邊，繼續好好守著，切忌不可讓旁人發現程姑娘的身份。”

他的仇家太多，在沒有完全的準備之前，讓程木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反倒會害了她。更別說眼下，他甚至還沒有真正的抱得美人歸。不過不急，他會鏟除掉那些攔路的障礙，誰也休想傷了她！

蕭府。

“你說什么？跟蹤失敗了？廢物！”

“夫人，非是我們不盡心盡力，而是有人暗中阻攔設了陷阱。”

堂下的中年男人抹了抹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開口道。他是蕭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下屬，對她忠心耿耿，自然不會說謊。

“算了，本夫人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蕭夫人揮了揮手，她原本并沒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姬辰并非完全不近女色，他的王府之中，也有宮里賜下去的美人。可姬辰從未真正看重過什么人，那些女人不過只是玩物罷了。

然而那個忽然出現的陌生女子，竟是有姬辰派人親自護著，足以說明，姬辰心中對她的看重！

“不對啊，這個時候，姬辰分明不可能有在意的女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蕭夫人黛眉輕蹙，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沉，她知道姬辰身邊高手如云，不敢派人時刻跟蹤，可他這半年來的行程安排，卻是了然于心的。什么時候，竟然會有一個意外出現的女人鉆了空子，搶了她費盡心思十幾年的成果？

這一晚，蕭夫人難得的失去了一貫的優雅冷靜，就連她的夫君蕭祈都看出了不對勁來。

自從蕭夫人獨占了蕭祈的寵愛，后院之中就再也沒有女人能與她相爭了。蕭祈對自己的夫人一心一意，自是每晚都歇在正院的。

“夫人，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沒什么，夫君，我就是在想著咱們的寶貝女兒，也不知道要給她找一個怎樣的如意郎君才好。”蕭夫人搖了搖頭，收起了深思的神色柔媚一笑。

蕭祈比她大了十歲，出自書香世家，雖然容貌普通，蕭祈卻自有一身文人氣度。曾經有過一任妻子，卻紅顏薄命，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便去了。所以，實際上蕭夫人雖為正妻，卻不過是蕭祈的繼室罷了。蕭夫人商戶出身，一開始，蕭家的老爺子和老夫人，是并不同意兒子娶這樣的女人的。

奈何蕭祈自己喜歡，蕭家兩老拗不過兒子，只得不情不愿地點頭讓蕭夫人入了門。雖然出身不高，可蕭夫人性格溫柔寬厚，不但嫁妝多有生財之道，更有一手神奇的醫術。

蕭老爺子的陳年舊疾被蕭夫人治好，老夫人也對這個能言善道的媳婦刮目相看。尤其是蕭夫人極為擅長美容養顏之術，讓老夫人生生年輕了許多。

到了如今，誰又會想到，蕭夫人曾經商戶女繼室的身份？婆母喜歡，夫君獨寵，兒女能干孝順。在世人的眼中，蕭夫人就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是啊，一眨眼，悅姌也到了要出閣的年紀了。不過，我們家悅姌如此優秀，這京城的才子，自是任她挑選。”

蕭祈捋了捋胡子，一把將蕭夫人摟在了懷里，嘴里雖然說著女兒的事情，一雙手卻不規矩地動了起來。

“不過，若是悅姌出嫁，我們膝下就有些空虛了。不如為夫再努力一把，再給兒女添個弟弟妹妹？”

“夫君！”蕭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朵紅霞，嬌嗔的模樣簡直看呆了蕭祈。他立刻化身為狼撲了過去，卻沒看到背對著他的蕭夫人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忍耐之意。

翌日上午，正在丫鬟伺候下梳洗的蕭夫人便收到了來自攝政王的帖子。她自然不敢耽擱，借口巡視店鋪出了府，朝著琉璃作坊所在的地方緩緩駛去。

姬辰這一次直接開門見山，淡然地開口道：“蕭夫人，你之前的提議，本王仔細考慮過了。令愛的婚事，本王必定不會虧待了她。這滿京城的權貴之家，若有她中意的同齡俊杰，本王會親自向陛下親自賜婚。”

蕭夫人臉色一白，她昨日聽說下人沒有辦好差事，猜測是姬辰暗中保護，心里就有了不詳的預感。可是怎么也沒想到，姬辰竟然拒絕得這么干脆！

可眼下事情已經成了定居，她若是用自己手上的東西去威脅姬辰，恐怕只會是自找苦吃。罷了，眼下雖然敗了一局，可以后未必沒有轉機。她萬萬不能在此時和姬辰交惡，而是要得到姬辰的信任才行。

“王爺，之前臣婦出言無狀，還請王爺恕罪！小女情竇初開，不知好歹戀慕上了王爺，身為母親，臣婦不忍見女兒傷心，這才出此下策。既然王爺實在是對小女無意，臣婦也終于能夠死心了。王爺請放心，往后臣婦必定會好好管教女兒，為她找一個情投意合的郎君，必不會再打擾到王爺！

噗通一聲，蕭夫人跪在了地上，臉上的神色是一派釋然。她并沒有絲毫怨懟，更是將火器的制作方法整理好的車子恭恭敬敬地奉上。

“蕭夫人請起，你們蕭家為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記在心上，往后，必不會虧待你們。”姬辰挑了挑眉，將火器的制法拿過，臉上的神色依然平靜。

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蕭夫人這樣聰明之極的女人，對于她的舉動，姬辰并不意外。只是，因為昨晚蕭家派人跟蹤的事情讓姬辰有了警惕，眼下對蕭夫人的話，自然也是不相信的。

若是蕭家沒有觸怒他的底線，他不介意給蕭家一門榮光，否則的話，他有的是法子讓蕭家從京城消失！

“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