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樓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在那里等著了，就差他一個人了。

看那個樣子，就知道是在等著他一個人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那邊的人，然后迅速地從樓上下來，并且走到那里，趕緊加入到他們的隊伍里面。

涼小萌一見到江燁的那個樣子，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臉上有那么大的一個疤。

但是媽咪又跟他說過，不能這么盯著別人的疤看，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只是偶爾偷偷地抬一下頭看江燁一眼，那個樣子，生怕被江燁或者是其他的人看到。

江燁早就知道了涼小萌對他臉上的那個疤的好奇了，但是他也不說出來，就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

都不需要猜了，跟涼千城長得這么像，肯定是他的寶貝外孫了。

只可惜，他不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抱著他，然后用自己臉上的胡茬去扎他，撓他的胳膊，讓他咯咯咯地直笑。

他怕自己臉上的那個疤，會嚇到這么可愛的孫子，會讓他對自己產生陰影，這樣的話，他寧愿自己還是那個躲在暗處，能夠看著他們一家幸福的男人就好。

“小萌，來，叫外公。”

江時染從廚房里面出來，把最后的東西端上桌之后，趕緊拉著涼小萌走到江燁的面前。

但是他們剛一走到江燁的面前，江燁立馬就躲了，把臉往旁邊轉過去，怕自己臉上那個丑陋的疤嚇到涼小萌。

雖然沒有去看母子兩個人，但是他的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的，看起來特別的開心。

“外公。”

涼小萌年紀雖然小，但是他也知道江燁為什么要把頭偏過去。

再想到自己剛才那么盯著外公看，真的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所以，他掙脫江時染的大掌，然后就爬到江燁的身上去，并且很自然地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媽咪，我要跟外公一起吃飯，可以嗎？”

江燁很是驚訝，對于涼小萌的做法，真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居然會這么為別人著想，要是換成其他的人，這個年紀，怕是見到他的臉之后，就會大喊著“怪物”然后拼命地往自己的媽媽的懷里鉆了。

不過，他還是不敢把臉面對著涼小萌，雖然知道他之前在那里看著他的臉了，但是他長長的劉海，把臉上的疤擋住了一大半了，只看到這么一小點，所以還不至于把孩子給嚇到。

但是他要是把臉完全露出來，涼小萌說不定會被他嚇哭的。

“當然可以了，那你要乖乖的，不能吵事哦。”

看到這個樣子，江時染還是覺得很欣慰的，自己的孩子不但不嫌棄這個從天而降的外公，反而是自來熟一樣，特別能接受。

“沒事，就讓他這么坐著就好了，小孩子嘛，你以前小的的時候，也經常這個樣子坐在我的大腿上吃飯，有時候，還會跟向右一個人一邊呢，并且……”

說到這里，江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樣，直接就閉嘴不說了。

對于這件事情，他是覺得沒有什么，或許小時候的記憶，對她們來說，都是最珍貴，最美好的，只可惜的是，顧向右走錯了路，所以才會導致后來的事情發生。

他作為她們的父親，對于這些事情，真的不好評價什么，也不能說什么。

而且現在顧向右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那些事情，都讓它隨著顧向右的離去，被長埋地下就好了，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說。

“對啊，以前真的是無憂無慮呢，做小孩子真好呢，什么都不用考慮，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了。”

江時染其實很羨慕小孩子的，但是她卻一點都不羨慕涼小萌，他小小的身板，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并且他也承受了太多不該由他來承受，不該是他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這一切都怪她，是她沒有能力保護好涼小萌，沒有能力讓自己的孩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她不是江時染，如果涼小萌的爸爸不是涼千城，或許，他們沒有這么優渥的生活，但是至少，他們的童年會跟普通人一樣，幸福快樂，可以為了一件自己想要的東西努力去奮斗，去拼搏。

涼小萌從生下來，就比別人擁有的更多，但是他要承受的東西也更多，能夠得到的歡樂就更加的少了。

當一個人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就越不那么容易滿足，就越覺得不開心，因為所有的東西他都有了，他也就沒有了追求，也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沒有目標，沒有目的，就跟一顆沒有任何追求的浮萍一樣，走到哪就算哪，做什么都無所謂了。

“染染，你……”

江燁知道自己剛才說得有點過了，他很想把剛才的話給收回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別說收回來了，就連痕跡都沒有辦法祛除。

但是看到江時染那一副故作輕松的樣子，他真的是心疼到滴血。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的寶貝女兒居然受了這么多的苦，而且還有很多苦都是因為他以前做過的錯事而引起的。

“爸，我沒事，趕緊吃吧，一會冷了就不好吃了，還記得以前，你總是說要吃我做的宵夜。”

江時染想到以前的日子，還是覺得很開心的。

雖然時間有些久了，但是見到爸爸之后，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對啊，我每次都說吃，但是你小氣得很，總是只給我一點點，都不夠塞牙縫呢，說那些要給你的千城哥哥吃呢，被我吃完了他就沒得吃了。”

江燁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很隨意地說起以前的事情，那個樣子，似乎他們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

如果不是后面發生的那些事情，或許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

如果當初司琴沒有出事，司家沒有出事，或許他們過得會更加好吧。

又或者說，這是上天注定的，江時染跟司琴注定今生有緣無分，注定要分開，所以才會遭遇那些劫難。

說實話，這輩子，江時染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司琴那個小子了。

不過，那個小子是真的有情有義，即使這樣了，還能一心一意地為江時染好，并且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這么多年，為她做那么多事情。

“我也覺得以前好，現在，連吃點東西，都給我計算好了，堅決不讓我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