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來就處處充滿了冒險,結果無非好壞兩種,當然了,好的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他是一個心理醫生,對于他來說,那個結果都無所謂,他不會因為病人的家屬的情緒而有所感觸。
而唯一一個讓他有所顧忌的人,就是江時染。
現如今,江時染已經在他的身邊,而且好好的,他也就對其他的東西更加無所謂了。
“如果不治呢?”
凌月有些害怕,母親是他唯一的動力,他可以接受回到一無所有,也可以不要凌家繼承人這個頭銜,只要他的母親可以恢復正常,他愿意放棄一切。
他不是一個賭徒,也不善于賭,尤其是這么大的籌碼,他不敢下注。
“不治不就是這樣咯,看似正常,時而瘋瘋癲癲的,而且她一直都分不清誰才是她的星星,就算沒有染染在這里,也許她會把下一個女孩子當做星星,這樣你的敵人,就有機可乘了。據我所知,你們凌家雖然只有你一個男的,但是凌先生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姑,她很快就會從美國回來了,好像還會帶著一個小不點回來。她想要搶凌家的家產,那么你的母親就是她下手的對象。”
司琴從來都不會管別人的家事,誰贏誰輸對他來說意義不大,他無非就是一個看故事的人。
別人的故事的好壞,他不會去評價,但是會去收集。
這次他會好心地提醒凌月,完全是看在江時染的面子上。
“我再考慮一下。”
凌月還是拿不定主意,如果不治療,也許就這么一直瘋瘋癲癲下去,有可能會加重。
對她的傷害,是來自外界的。
但是如果治療,半分之五十的幾率治好,百分之五十的幾率萬劫不復,傷害是來自她自己。
不管是哪個,都不能把她完全保護好。
“先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睡覺果然是最消耗體力的事情,江時染早就餓暈了,趴在桌子上,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兩個人,拿著筷子,一直說話,就是不肯動手。
她伸出的筷子,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
“星星,你肚子餓了趕緊吃吧,媽媽去廚房看一下,湯煮好了沒有。”
凌夫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筷子放下,然后往廚房走去。
剩下的兩個人也開始吃東西了,只是兩個人都心不在焉,想著各自的事情。
凌夫人做的東西真的很不錯,早上因為為了應付她,所以才吃得比較隨便。
中午是真的餓了,而且太久沒有吃到有媽媽味道的菜了,吃起來覺得特別的香。
凌夫人很快就端著湯出來了,熟練地幫江時染舀了一碗,然后自己也坐下開始吃了。
看起來挺有一大家子的味道,雖然這是假的一家人。
“星星,媽媽帶你出去買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凌夫人突然放下筷子,一臉認真地看著江時染,好像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一樣。
江時染的嘴里還咬著一根青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凌夫人。
這沒來由的提議,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真的沒有心理準備跟這樣的凌夫人一起出去逛街,而且這里是意大利,對于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她還是不要隨便出去瞎逛比較好。
“我還有衣服穿,不用了。”
“星星,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可以沒有新衣服穿呢,媽媽等一下就幫你訂一個大大的蛋糕,然后我們就出去買新衣服,晚上我還要請好多你的朋友過來一起幫你慶祝生日。”
“啊?”
江時染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凌月,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因為之前跟凌月不熟,所以江時染不可能知道他的生日,如果不是凌夫人提起,她也不會知道的。
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日,五年前的18歲生日,是她入獄的時間,五年后的23歲生日,是她出獄的日子。
對于她來說,生日的意義早就變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蛋糕我已經定好了,等一下我陪你跟星星一起出去買衣服。”
司琴沒有抬頭,繼續扒著碗里的飯。
治療方案昨天他就已經制定好了,今天就是實行的時間,他就等著凌夫人提這個建議了。
凌月同不同意,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
既然他已經答應要幫凌夫人治病,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去實施,跟凌月說,并不是為了征求他的意見,只是為了告知他一聲而已。
不然,他也不會被人稱呼為變態,瘋子了。
江時染感覺有些蒙圈,好像司琴早就知道了一樣,這里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她總有一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這種后知后覺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星星,你覺得怎么樣?”
凌夫人很期待地看著江時染,好像她的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抬起頭,江時染苦澀地笑了笑,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曾幾何時,她也羨慕自己可以被婉儀媽媽這么溫柔以待,可是換來的,是她對顧向右的偏心和爸爸的無奈。
后來,嘉惠媽媽對她呵護有加,她卻總是把她拒之千里之外。
突然,她感覺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好疼,為什么一想到嘉惠媽媽,她的心里會這么難受呢?
“星星對吃點,吃飽了我們就出門咯。”
凌夫人開心地一個勁兒個江時染夾菜,恨不得把桌子上所有的食物都塞進江時染的碗里。
坐在她的旁邊,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吃。
他們都吃完了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出門。
江時染站在司琴的門口,看著正在陽臺上打電話的他,“這里不是意大利對不對?”
剛才她就一直奇怪了,如果她在意大利,應該是有時差的,可是她的手機還是顯示國內的時間,但是這里的日出和日落,跟她手機上的時間沒有什么差別。
所以,司琴帶著她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后還是回到了國內。
只是,她不確定這里是哪里而已。
司琴轉過身來,背對著陽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剛才他打電話,在這附近的那個商業圈的人,全部都換成意大利的,只要他們不出那個范圍圈,江時染就不會發現這個事實,結果,她還是知道了。
“你是怎么發現的?”
“時差。”
“我居然把這個給忘了,這里比意大利快六個小時,你到了那里,睡醒了應該還是黑夜,而不是早上。”
司琴無奈地笑了笑,他本來想把江時染給下點安眠藥,讓她睡久一點,再把她的時間調了。
后來想想,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涼千城的身上,應該不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的。
他果然還是低估了她。
“為什么沒有帶我走?”
司琴看著江時染那張認真的臉,為什么沒有帶她走?
這個問題他也想過,明明他可以把江時染帶到意大利去,然后再讓凌月把凌夫人送過去就可以了。
但是他最終還是改了航線,飛到一半又回來了。
他需要的是,江時染心甘情愿地跟他走,而不是為了涼千城離開這里。
就算把她的人留在身邊,她的心不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與其這樣,還不如帶她回到這個城市,等到涼千城婚禮的那天,再帶她去現場,讓她自己決定,離開還是留下。
“我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你,而不是一具沒有心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