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狼吞虎咽之際。林子里面忽然傳來枯樹枝噼啪作響的聲音,勤務兵神經質一般舉起槍,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他渾身肌肉繃緊,即便嘴里塞滿了肉,牙齒依然不停地格格作響。
韋伯用手示意勤務兵把槍放下。那只是幾只為了準備入冬把自己撐得滾圓的胖松鼠在樹上跳來跳去而已。
韋伯覺得要把氣氛緩和一下,不然遲早會被勤務兵的神經兮兮害死的。
“你真名叫什么!表f伯開口打破了沉默。
“埃里克”勤務兵努力把喉嚨里的最后一團肉咽了下去之后答道。
“你為什么要跟著凱文?”
“我是個孤兒,以前混街頭,饑一頓飽一頓不說,還經常挨揍,后來是老大收留了我。”即便凱文死了以后,勤務兵也依舊一直尊稱凱文為老大。
“你今年多大?”
“今天剛好十八。”勤務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天哪,還是個孩子!表f伯心里不禁涌上了一絲憐憫之情。但他很快把這絲不經意溢出的感情泡沫抹去。這些年的經歷早已將他磨練得冷血無情了。他告訴自己,勤務兵只不過是他的一個搬運工具而已。
正當兩人聊得起勁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今晚看來是走不了了。韋伯的腿已經酸乏無力。他決定休息一個晚上再繼續前進。
這種讓人崩潰的逃亡,讓韋伯不禁想起五年前一次驚心動魄的經歷。
他當時在泰國偷運文物出境,黃昏時在泰柬邊境山區,他帶領的馬隊在被泰國邊境部隊發現,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泰國軍方忽然開槍,他身邊的人紛紛中彈倒下,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不顧一切拼命地往林子深處跑。
他明白,這是泰國邊境軍方的一貫作風,殺人滅口,獨吞贓物。
泰柬邊境一帶的山區,山高樹茂,荒無人煙,遍布高崖深谷,可以說是天高皇帝遠,這里發生的一切,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山里回蕩著獵狗的叫聲,天空遠處傳來直升機的引擎聲。為了躲開追捕,韋伯不停地奔跑,全然不顧荊棘和灌木將他的臉和手劃得血肉模糊。呼嘯而來的子彈將身邊的樹木打得木碎四濺,有些甚至彈在了他的臉上。
當韋伯繞過一堆亂石,氣喘吁吁地爬上一面長滿灌木的山坡,他差點沒暈過去,他站在了高高的懸崖上面,底下是一條激流,巨大的巖石在咆哮的河水中,若隱若現。
正當他猶豫著的時候,又有一顆子彈,從他頭上呼嘯而過,他甚至感覺到了子彈掠過的灼熱。
他咬了咬牙,閉上眼睛,從幾十米高的懸崖跳了下去。巨大的沖擊差點沒把他拍暈了過去。奔騰的河水將他帶到了下游,進入了柬埔寨境內,雖然被河里的巖石撞得遍體鱗傷,但總算撿回了一條小命。
這次死里逃生的經歷讓他記憶猶新。沒想到,五年之后,他又再一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這時旁邊的灌木叢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知道是什么小動物經過。一路草木皆兵的勤務兵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韋伯往灌木方向扔了一小塊肉,很快,一只臭鼬從灌木叢中探出了個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