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趙楠脖子掛著相機走在街道上，打了個哈切，從兜里拿出震動的手機：“喂？姐？”
“睡醒了？”周維清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嗯，去山頂看日出，打算拍幾張相片。”她答道，又好奇，“感覺你好像很高興？”
“對，有好事要告訴你。”周維清竊喜，“姐我脫單了。”
“也太快了吧……”趙楠腦子還有些遲鈍，好像前天聽說徐安橋約了周維清，“如期而至，太好了。”
周維清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原本還想和趙楠說說徐安橋的事，但她又覺得不該提……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趙楠說夾著手機到路邊買了早餐，說道：“我都沒機會幫你把關，替我轉告他要是對不起你，我會揍他。”
周維清失笑，無奈道：“那你得好好練練，是有些任性的人，我就是看上他這一點了。”
“嗯？”趙楠嚴肅臉，“是不成熟的意思嗎？你們誰先告白的？”
她說完，喝了口紙杯里的熱牛奶，心情有些郁悶。剛剛差點質問她說“是不是不成熟的人”這種話，只是因為喜歡而在一起，還輪不到她擔心起周維清的婚姻……
“是我。”周維清還有些不好意思，“之后一起吃了生日蛋糕。我們這邊要天黑了，正回家。”
“徐安橋有時候騰不出時間陪你呢。”趙楠道。
“我對陪伴倒沒太大要求，不如說對這個距離還挺滿意。”她道，“不瞞你說，我理想中的戀愛是柏拉圖式的。”
趙楠有些詫異：“還真是意外，畢竟你對帥哥一直很有熱情。”
“嗯，那和喜歡是兩碼事了，這一年多我可沒沾花惹草。”
“聽你的語氣是心甘情愿的哦，真好。”趙楠仰頭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踏上了石階。
這并不是她的心里話，但她不想掃周維清的興，說出口還覺得違心，違心后便是空虛。
她仰著腦袋將視界全部交給了天空，扶著欄桿不管不顧地往上走。
“真是是什么意思啊。”周維清笑了。
“感覺你是很喜歡對方啊。這種是你說的柏拉圖戀愛吧，為對方做出了改變。”
“嗯。”周維清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和徐安橋會走向什么道路，或者說結局，“我不會真的因為所謂愛情做出自己不情愿的事，我們也算嘗試著交往，感情并不穩定。”
“會不安嗎？”趙楠輕聲問，自己在心底回答，肯定的，如果是自己。
“嗯哼，我是想說，雖然我們還有需要磨合的地方，但我決定順其自然。這樣就好。”
“……嗯。”一大堆祝福的話說不出口，始終還是擔心大于期待，趙楠選擇了沉默，“我快到山頂了，等會兒給你拍些照片吧。”
周維清的心沉了下來，擔憂道：“趙楠，別勉強自己。”
趙楠：“……”
她想跟周維清道歉，看來自己還是掃了對方的興了，她應該說點高興的話。但不想道歉，那樣會更奇怪。
很委屈，有淚目的沖動。她知道一個人在期待和積極的態度時會想些什么，所以她再也清楚不過自己到底踩了什么雷。
奇怪的情緒又上來了。
她嘆了口氣，掛掉通話，轉身坐在臺階上，但一想到自己會錯過日出，馬上又站了起來，吸了吸鼻子繼續往前走。
山頂。
趙楠找了個位置坐下，低頭俯瞰小鎮和海岸，視線上移，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便開始發呆。
“好冷啊……”許久，她嘀咕了一句。
“相機……你不用嗎？”
身后傳來少年的聲音，她嚇得猛的回頭看了眼，對上一張少年的臉。
“抱歉，我嚇到你了。”少年視線有些躲閃，起身躲到了一邊。
趙楠回過神，茫然地看著站在樹下的男生。目測才十五六的孩子，衣服有些破舊，有些地方還沾上了機油，可以說是有些邋遢的小孩。不過臉和手都很干凈。
觀察了對方一會兒，她搭話道：“剛剛是想借相機嗎？”
男孩身體有些僵硬，看起來很緊張，連忙解釋：“不是的，我只是想是不是壞了，我可不可以幫什么忙……”
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小，他還深吸了一口氣。
太陽從地平線躍起，溫暖的陽光落在了樹和男孩身上，男孩刻意地扭過頭，避開了陽光。
趙楠沉默了會兒，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回頭迎上陽光，啞著聲音道：“沒有壞，但展示不想用。你能幫我個忙嗎？”
男孩小心翼翼轉頭看她。
“幫我照些相片。”趙楠將相機從脖子上摘下來遞給他，笑道，“可以嗎？”
他咽了口唾沫，上前兩步謹慎地接過了她手里的相機，仔細察看一番，解釋說：“我拍得不好看……”
“沒關系，當作是借給你玩的。”趙楠收回手，“拍什么都可以。”
男孩睜大了眼睛，看著沐浴在朝陽里的趙楠出神。
是這樣啊……又一個笨蛋。
“你的相機很好……”他囁嚅道，抬頭認真地問趙楠，“不怕我搶走嗎？”
趙楠聞言錯愕：“會嗎？”
他低頭端詳手里精致的相機，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姐姐對我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趙楠不知道該說什么，其實遞出相機時她沒有多想，雖然里面有不少珍貴的圖像和視頻，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對一個突然出現的可疑的人毫無戒備。
或許是被他的演技騙過去了，畢竟她當時無暇思考這種事，只是想讓對方留下來陪自己一會兒吧……
“我會的。”男孩輕聲道，視線直直看進趙楠的眼眸里。
趙楠無視了他的探究，平靜道：“你想得太多了，也想得太少了。”她頓了下，轉移了話題，“如果你喜歡這個相機，試著拍幾張照片吧。明天我還會來這里。”
男孩愣了下，很快又回過神來，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對趙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趙楠沒在理會他，轉身在空地上坐下，從懷里拿出剛剛買來的面包掰開吃，視線閑閑地落在海面。
“你叫什么名字？”她問男孩。
“喬恩……”
“嗯，我叫趙楠。怎么這么早跑到這里，也是來看日出的？”
“……嗯。”
喬恩的語氣又恢復了開始時的膽怯，不過試探自己的時候卻意外果決，甚至眼神都帶著侵略性，不知道是對自己態度的變化還是本身表里不一。
不過不會是普通的小孩呢。
趙楠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原本翻騰的心緒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清風暖陽的寧靜。
“騙人！”
“沒有……姐姐你在假裝精明嗎？”
“你都那樣反問了啊，笨蛋，跟我去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