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嘉魚沒偷聽到什么，因為程亦然在外面喊人，他氣得把她拖進了琴房，叉著腰道：“你性格也太惡劣了！你會被所有人嫌棄的！”
“哦，開個玩笑嘛。”程亦然無辜地舔著冰棍，“而且大家都坦誠點，有什么不好的。”
聞嘉魚死魚眼：“你就是在搗亂。”
“啊？”程亦然不爽，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逐漸愉悅，“我知道了，難道你想且竊取商業機密？”
“我竊取商業機密干嘛？”他沒好氣地嘀咕，走到窗邊眺望，“誒，程亦然……”
“哈？”程亦然豎起耳朵看過去。
“那個，沈濂和唐菀柳在一起啊，因為生意上的事……”他含糊道，回頭看向她，“沈濂每天會接觸不少異性吧，你不覺得討厭嗎？”
“呃，怎么說呢？”程亦然靠在門上撓頭，“沈濂那個家伙，你也看到他那張臉了，對誰都是兇巴巴的樣子，某種意義上來說很有安全感。”
“什么啊，可他很帥不是嗎？肯定有不少女孩子被迷住的。”
“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很難對幻想的東西產生什么自信，也不會因為這種‘可能’和沈濂對峙。”程亦然不耐煩地揮手，不想談這個，“別扯我了，你就是擔心唐菀柳吧？一點也不坦誠！”
聞嘉魚扭頭看窗外：“因為這種事吃醋很正常吧。”
“嗯哼，我不否認，我只是說沈濂不是什么正常人。”程亦然咬著棍子蹦蹦跳跳，來到他鋼琴前坐下，“不過你們進展還挺快，居然把學姐拐家里了。干得不錯嘛，聞嘉魚。”
“可是不順利……”他嘆了口氣，心情復雜，糾結道，“總感覺很難對話。她對我也太平淡了。”
程亦然聳肩，回頭將手放在琴鍵上，扭頭拋給他一個眼神。
聞嘉魚點頭，吐槽道：“你應該很久沒碰鋼琴了。”
“我又不是學音樂的。”她理所當然道，回憶樂譜，逐漸找回來感覺，單調的幾個樂符變得強烈，清脆的聲音響起，“其實她原來喜歡你。”
聞嘉魚呼吸一滯，瞪大眼睛看向程亦然：“你說什么？”
“在外語大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她繼續道。
聞嘉魚被這一句輕飄飄的話震得心臟猛縮，傳來撕扯的疼痛。
他很茫然，在茫然之后又感到了暢快，之前的窒息感終于有了發泄的豁口，眼睛變得酸澀，幸好沒丟臉到直接哭出來。
原來在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東西，早就丟失在了他以為風平浪靜的日子里。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聞嘉魚從墻邊滑下來，頹廢地坐在地上，啞聲道：“小然，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未婚妻的事嗎？”
“記得，你的回答完全是把這一角色當成了工具人。”程亦然答道，漫不經心彈著鋼琴，“不過那時候你才多大啊，這么想也無可厚非。”
“我不覺得自己哪里錯了，現在更肯定了。”他咬著牙低吼，“喜歡一個人會變成笨蛋！”
“笨蛋不是很可愛嗎？”她帶著笑意反問，“你喜歡上你的學姐了？”
聞嘉魚心煩意亂，抬手粗魯地搓著自己一張細皮嫩肉的臉，做了幾次深呼吸，悶悶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讓她好好看著我，可我現在還要小心翼翼說話，不能碰她。我好難受。”
“我可不是和你說這些的，你現在不是讓她在你家住下了嗎？我相信你還能讓她重新喜歡上你。”程亦然語氣歡快，“我還打算夸夸你，誰知道你把話題扯遠了。”
“可那只是巧合，我又沒做什么……”
她回身，湊過去揉了揉他腦袋，被他毛茸茸的頭發弄得心癢，沒忍住給了他一個頭槌，笑道：“得了，你可是天使。她一個就會招搖撞騙的狗女人哪里值得你另眼相待。”
“學姐才不是……”聞嘉魚捂著腦袋，說到這頓了下，瞪程亦然一眼，“你這個人是真的壞！”
“你又罵我！”程亦然和他蹲一起，將臉埋在膝蓋里“嚶嚶嚶”，膩歪地大喊，“你不愛我了！”
聞嘉魚：“……”
剛剛他們說到哪了？她在干嘛啊！好浮夸！快滾！
聞嘉魚臉都紅了，伸手撓程亦然：“你別來煩我！”
程亦然一個彈跳蹦開，不相信撞到椅子上，一頓手忙腳亂地挽救后，最終還是摔了個屁股蹲。
聞嘉魚對上程亦然失去高光的眼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程亦然：“……”
這么快就開心了嗎？早點摔一跤可不就好了？還讓費這么多口水，明明她不擅長安慰人。
雖然也不是故意要摔的就是了。
她嘆了口氣，起身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揉了下被撞到的小腿，若無其事地繼續彈鋼琴，一臉神秘高深的模樣。
“聞嘉魚，你心目中的唐菀柳大概是很完美的，所以我有一點必須要提醒你。”
聞嘉魚感覺她在裝神弄鬼，止住笑，好奇地瞄她。
“你學姐她也是個笨蛋，她要逃避的時候，別被迷惑了。”
聞嘉魚：“……”
他起先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又覺得這是句很厲害的話，至少能讓他拿出八成的勇氣乘勝追擊。
“萬一被討厭了怎么辦？”
“喂，她可是你未婚妻，她本來就是你的，難道你做不到嗎？”程亦然回身看向他，勾唇輕笑，“別裝了。”
聞嘉魚吸了口氣，覺得她這個眼神挺酷的，但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就這么相信他嗎？就算結婚也搞不好關系的人比比皆是，他沒這么大自信。
不久，沈濂開門將程亦然叫出來，往懷里一揣拽走了，就像在拿一個玩具。
程亦然已經習慣了，仰著腦袋打了個哈切，彈開眼角滑出來的淚水，卷著舌頭問：“談得愉快嗎？”
“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沈濂將人塞到車里，照例湊過去嗅媳婦。
“你得敲她啊，最好坑光她的家底，之前她挖了你家這么多東西。”
“還有用，養肥再坑。”
“嗯哼，養肥就跑了。”
“別那樣說話，老子想吻你。”
程亦然噤聲，吐了下舌頭。
客廳里。
聞嘉魚目送兩人離開，回頭和唐菀柳搭話：“學姐，已經處理好了嗎？”
“嗯。”她簡單地發出一個音節，轉身準備回房。
“之后你要去哪？”聞嘉魚知道她想離開，問了句，又接著道，“帶上我吧。”
唐菀柳聞言回身，對上他的視線。本來打算拒絕，可撞進他堅定而幽深的眸子里，又動搖了。
可以培養他啊，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