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聞家。
聞嘉魚實在疑惑唐菀柳對自己的關照,打算試探一下老媽的口風,畢竟昨晚她對唐菀柳的態度似乎過于熱情,還主動讓她留宿了。
“媽。”他坐過去,疑惑道,“你知道唐菀柳為什么和我去了藝術學院嗎?”
“問這個干嘛?”她正端著茶看電視,聞言轉頭看向兒子。
“我想弄清楚。”他態度堅定。
聞母恍然,估計是自家傻兒子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如果是那樣,她也不用再故意隱瞞那件事。
“是唐家內部的事,應為她叔叔取得了唐老爺的信任,菀柳她退步了。唐家還給她訂下了婚約。”她抬頭鄭重的看向自己兒子,“她的將來會是你的妻子。”
聞嘉魚瞪大眼睛,神情駭然。
雖然假設過這種情況,但怎么也沒有母親口中說出的那一刻沖擊力大。他居然有了未婚妻……還是唐菀柳那樣的人。
他明明對她還抱著前輩的尊敬,雖然年齡差不多,但他知道學姐有著不可小覷的能力,他真的把對方當作長輩。
可……妻子。
他心里重復這里兩個字時都是發顫的。
“是什么時候的事?學姐她怎么想?”他追問道。
“一年前,她本該去首都大的……”聞母語氣沉重,抬眸看著他道,“至于她怎么想的,我想你心里有數。”
聞嘉魚大腦一片空白,抿唇不語。
聞母對他的反應有些失望,嘆了口氣,柔聲道:“她不可能再回到唐家,畢竟她是曾經的繼承人,這個身份很尷尬。如果你不承認這個婚約,她會嫁給你表哥。”
“不是。”聞嘉魚連忙搖頭,“我沒想拒絕,只是一時間沒有消化……”
聞母有些詫異,睜大眼睛看著他。
“于情于理我都不該拒絕,如果她不嫌棄。”他說著轉身回了琴房,嘀咕道,“我去消化一下。”
他將自己關進房間,坐在鋼琴前開始發呆。
唐菀柳是他憧憬仰慕的存在,但沒有過不切實際的妄想,他很清楚他們兩是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畢竟唐家是商人,他們曲家是搞音樂的,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唐家的事,他不是很清楚,也不想清楚,但唐菀柳會選擇避其鋒芒,并不意味她會服從別人的安排,她現在仍有自信做好學校和其他家族、組織交給她的所有事。
她或許不會和唐家發生沖突,因為她的目光并不短淺,她能靠自己的能力爭取到無限的資源,并打造出自己的帝國。
即使是被奪取權力,被“驅逐”到國外,安排給他這個“廢物”一般的人,她不也從容的接受了嗎?如果不是昨天母親的態度有些異常被他察覺,他發現不了她遭受過的一切。
聞嘉魚抬手,手指在琴鍵上跳躍。
他發現自己很依戀強者。依戀?或許是吧,不,明明就是啊。
大多事他并沒有能力解決,無法應付別人的熱情,也無法抵抗別人釋放的惡意,以至于將自己封閉起來,逃進音樂的世界里。
別人說他的琴聲里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讓人毛骨悚然,讓人感到尖銳和絕望,猶如困獸……或者并不能成為獸。
他渴望變得強大,即使是在幻想中的也好,他想表現出運籌帷幄的強大。
像唐菀柳那樣,偶爾自然從容,風度翩翩,讓他的琴聲里展現出一種有如實質的力量,而不再是溫柔、優美之類的評價。
可他無法體會,也無法詮釋出來,常常會變成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是程亦然,他想,唐菀柳身上才有他應該追尋的東西,雖然摧毀一切的病態展現出來也有別樣的美感,但評委和大眾并不喜歡這類消極的東西。
可以想象一下在舞臺上演奏時嚇哭了小孩子,遭到投訴的尷尬場景。
他代表的是曲家,不能任性。
有些胡思亂想了,他原本的心思也沒有這樣積極向上,還有些陰暗的想法在他心中叫囂,讓他快些做點壞孩子該做的事,已經蠢蠢欲動了。
是變強,還是變得“尖銳”?實在有些難以控制。
聞嘉魚手指從琴鍵上離開,低沉的琴聲還在房間蕩漾,他開門出去了。
客房,唐菀柳趟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看,回憶昨晚發生了什么。
其實大概記得,沒有醉成爛泥。不過什么也沒發生啊,就是自己在別人家醒來……她覺得這種事非常微妙,真想翻窗逃了。
沒臉見人了。
“咚咚咚。”
有人敲門,沒臉見人的唐菀柳下意識閉上眼睛裝睡,一邊算計著該什么時候起來。
不能太晚,現在大概可以了。要不不裝了。
她正想起身,腦袋有些暈,讓她動作慢了半拍,門打開了。她順勢躺下,默默嘆了口氣,心說還是再賴一會兒吧,自己也不能為難自己這個宿醉的小可憐啊。
聞嘉魚垂頭看著床上曼妙的身影,心中微動。
妻子嗎?未來的妻子,叫我丈夫的人,是我的人,鎖定了余生那種?
他傾身扶著床沿,偷偷親了下對方的唇瓣,正撞見她睜開含著錯愕的雙眸,低聲道:“早安,學姐。”
唐菀柳:“……”
不是,你為什么這么自然???
“你昨晚很乖,沒有鬧。”他緩緩拉開距離,蹲在她床邊道,“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在我家。要起床嗎?”
唐菀柳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心說自己或許在做夢,自暴自棄地又閉上了眼睛。
“又要睡了嗎,不怕我偷襲?”
“喂?!”唐菀柳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對上聞嘉魚一張純潔得神圣的笑臉,呼吸又斷了。
信息量太大,她有點處理不過來。
聞嘉魚注視著嚇呆的唐菀柳,掐著自己的手指頭,一邊道:“母親把我們的事告訴我了。學姐,你對我這個未婚夫有什么要求嗎?我會努力達到你的期望。”
這么積極的嗎?這些年來自己對聞嘉魚大概有很大的誤會。唐菀柳心有余悸,攏了下自己衣領,鎮定道:“一般我不會干涉你的事,所以你保持這樣就好。”
“嗯,”他乖巧點頭,盯著她蒼白的臉道,“聽說宿醉的人會頭疼,學姐要再休息一會兒還是吃點什么緩解?”
“水就可以了。”
她說完,聞嘉魚利索地起身出了房門。
唐菀柳疑惑得看著他的背影,感覺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玄幻。
比如聞嘉魚主動照顧自己……嗯,畢竟這算自己在他面前唯一一次示弱,沒太大問題?
可……他剛剛的偷親是什么操作啊!而且為什么說了“偷襲”那種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