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覺得蘇秉文瘋掉了，完全瘋掉了。退學簡直是自斷后路，他拿來的勇氣去當音樂人，就算他是天賦秉異，這一行也是要靠人脈的啊。
哪天要是糊了，他連學都沒得上。話說，他沒跟父母說這事吧？
為了葉曉雪？為了樣一個對他失去興趣的人回心轉意？賭上自己的未來？
什么啊，他在干什么？
趙楠捂著腦袋倒在床上，拿起床邊的手機翻蘇秉文的號碼，手不停的在抖，沒拿穩，砸到了自己臉上。
“唔，疼。”她短促的叫了聲，淚眼汪汪的捂著鼻子。
“你干嘛？需要幫忙嗎？”周維清拿起趙楠手機，一邊道，“先別緊張啊，你說她們還是有機會的吧？蘇秉文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葉曉雪對他又不是徹底無感……”
“你在說什么？”趙楠神色麻木，“不可能的，他這樣做除了感動自己什么用都沒有，蠢死了。”
“不至于吧？”周維清瞪大眼睛，“別這么悲觀，蘇秉文又不是什么廢物，好歹顏值智雙商在線，這點還是做得到的。”
趙楠不說話，一副含笑九泉的安詳表情，閉上了眼睛：“我就當在做夢吧。退下。”
說實話，退學去首都大追求真愛什么的，聽起來實在是太扯淡，還是在蘇秉文身上發生的，她沒有一點實感。
果然只是做夢吧，或者說，無論事情再怎么發展，她都沒有興趣了。
“誒，你干嘛這副樣子，一點也不像你。”周維清一點也不擔心蘇秉文，倒是非常在意趙楠的狀態，趴在她身邊哄道，“你發現問題了嗎？還是我，讓我來說說我很你看到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沒有興趣。”她回道。
“蘇秉文一點也不可憐，聽到葉曉雪的拒絕也好，做出退學的決定也好，他用足夠的勇氣邁出了九十九步，我想他不會失敗……應該說，他一定會成功的。”
周維清堅定道，“愛情也好，理想也好，他選擇遍體鱗傷也要抓住，他的字典里沒有放棄。我很佩服這樣的他。盡管我和他交集不深，但現在，他在我的腦海里熠熠生輝。”
趙楠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眶有些發紅。
原來是這樣嗎？聽起來……他們似乎已經在一起了，葉曉雪沒有理由再拒絕他了。
或許喜歡與否確實是只在一念之間，跟走鋼絲一樣讓人們心驚膽戰，說不定那天會失足。
但愛是不一樣的，它并不靠雙方的感覺來維持，而是行動。像蘇秉文一樣，葉曉雪說對他沒興趣了，他會作些什么改變對方的想法。
不是垂頭喪氣的搖頭表示遺憾，也不會大聲怒吼為什么無法相戀，他……朝葉曉雪走了九十九步呢。
太好了。
她捂臉，啞聲道：“他們會幸福的吧，我想祝福他們。”
“當然可以。”周維清松了一口氣，笑了。
“好羨慕……”她嘴唇囁嚅，蜷縮起來，揪著周維清衣擺，“我好羨慕。”
周維清沉默片刻，俯身給她擦了擦眼淚，可她的眼淚沒完沒了的流，她只好將人抱在了懷里，心臟傳來絲絲的揪痛。
怎么又哭了，她沒有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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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周維清求助的時候，她正在和沈濂吃晚餐，聽她將來龍去脈說完，心里已經有了計劃。
“拿她手機找阿基里斯老師，跟他說清楚趙楠的問題，讓他將趙楠待在身邊游學。”
周維清愣了下，嘀咕道：“你這真是有夠……對癥下藥的。”
趙楠是個學習狂魔，游學還充分的將她注意力轉移了。
“阿基里斯老師的游學期限是以年為單位的，他立志用余生走便全世界，趙楠跟著他絕對受益匪淺，而且趙楠是他很喜歡的學生。”程亦然道，“帶著她去見見老師吧。”
周維清嘆了口氣，有些不舍：“那……她會什么時候回來？”
“當然是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程亦然不以為意，沉聲道，“我覺得將她交給老師，是對她最好的交待。”
“那……我要不要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什么的？”
“暫時用不著。”她道，“我的意思是，由老師來判斷她是否要接受心理治療。”
周維清撇嘴：“你這么信任他？”
“嗯哼，我從中南中時就一只在聽他的課，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不然不會轉學千里迢迢拜他為師。”
周維清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好吧，我問問趙楠的意思，如果她同意就替她安排。”
“離開的話跟我說一聲吧，我給她準備些東西。”
“用不著你，我會準備。”
“這個……”程亦然才開口，頓了下，拿下手機看著跳回桌面的屏幕，翻了個白眼，“什么態度啊。”
沈濂坐在她對面不爽的看著她，夾了塊黃瓜塞她嘴里：“吃飯就吃飯，接什么電話，掛斷不行嗎？”
程亦然咔擦咔擦地要著脆口的黃瓜，解釋道：“是周維清打來的，說趙楠失蹤的時，事態緊急。”
沈濂聞言頓了下，疑惑道：“所以你要把她送去游學？”
“我只是提個建議。”程亦然說著，禮尚往來地給他夾了塊肉，只不過是放在他碗里。
“游學是挺不錯的，和阿基里斯更是機會難得。”他嘀咕著吃了碗里的肉，說道，“我讓她來首都大是陪你解悶的，你怎么又讓她走了？你怎么辦？”
程亦然目光閃了下，低頭扒了幾口飯，小聲道：“要不我也和她一起去吧，機會難得呢。”
沈濂神情頓時變得兇惡，把碗往桌上嗑：“你說什么！？”
程亦然見怪不怪了，埋頭扒拉米飯，一邊道：“沒什么，我說我煮的黃瓜好次。”
話說，她真的挺想和阿基里斯去游學的啊，剛好他人現在就在首都大，她有些蠢蠢欲動。
沈濂將她跟前的菜移開，圈在自己的范圍，趴桌上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小腦袋瓜子又不老實了，在想什么？”
程亦然神情凝重而悲痛，放下碗筷嘆息道：“想趙楠。我沒想到封箋的事對她打擊這么大，這算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吧。明明這么堅強灑脫的人，現在變成了怯弱自卑的樣子。”
沈濂：“……”
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啊，剛剛肯定不是在想這個。居然敢在他面前撒謊！
“不是還有阿基里斯嗎？二十出頭的年紀，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他一本正經的勸，挪了挪位子，坐到她身邊，深受將她舉起來放到自己懷里。
“真在意的話就在爺懷里待會，我安慰你。”他揉了揉程亦然腦袋，“有充電的感覺了嗎？”
程亦然本來還有些不滿，聞言安靜下來，輕輕靠在他身上，將他的手放進手心，一邊道：“還有蘇秉文啊，他退學來首都簽約公司了，為了追葉曉雪。”
“好家伙，和我一樣。”沈濂勾唇，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我是退學養媳婦。”
“才不是養媳婦吧，只是順便。”
“人家還不是隨便追媳婦？彼此彼此。”他咬牙，捏著媳婦的手玩。
程亦然仰頭蹭了蹭他胸膛：“所以想到了你啊，一直以來幸苦了。”
沈濂屏住呼吸，抬頭看程亦然，異瞳里仍然看不到什么情緒，但他的心臟感受得到，軟乎乎的，帶著依賴和歡喜的情緒，在他心頭瘋狂纏繞，占據大腦。
媳婦就是可愛。
他閉上眼睛情不自禁的湊了過去，親她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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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蘇秉文和自己約定好的日子。
葉曉雪明明已經拒絕了，這兩天以來他沒有給過自己任何消息，感覺已經在她的世界人間蒸發。
但她在昨天晚上就開始在意他說的話，在意得睡不著，不知道今天會有什么等待著自己。
或許是她想對了，她接連的拒絕怕是讓對方傷透了心，那還會有什么約定……
或許她應該得給他一個電話的，繼續和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糾纏。
雖然她要和蘇秉文切斷關系的理由一大堆，但最關鍵的還是自己配不上他，配不上他的真心，也給不了他所期待的。
她甚至有種負罪感。
不知道這人來真的，還是會說些花言巧語，她被這種東西擾亂心緒……也太遜了。
大概并不會發生什么吧。
下課前她這樣想，度過了煎熬地一個上午，手機的通訊里蘇秉文那一欄仍舊干干凈凈，她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從食堂回到宿舍，她在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臟不由狠狠跳動了兩下。
不會吧……
“等了你有一會兒了。”蘇秉文上前，朝她伸出手，“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是他準備的告白嗎？葉曉雪深呼吸，緩緩搖頭：“蘇秉文，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他突然俯身，上前一步，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葉曉雪想退開，但穩住了，只是臉部有些緊繃，警惕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蘇秉文神態閑適，在她耳邊道：“不可以，先聽我的。”
她沒來得及反駁，被他拉著手腕拽走了。
“蘇秉文！”她厲色道，想要將手抽回來。
“我不想弄疼你，也不會強迫你，只是必需要帶你看一些東西，我敢肯定你不會討厭。”
蘇秉文回頭道：“幫我這個小忙。如果我做的這些你并不在乎，那我將如你所愿，安靜地離開。”
葉曉雪看著他坦然的神色，放棄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