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小姐色膽包天。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飯局,對方公司提出先去吃飯,邊吃邊談,談合作項目。談完開始勸酒,俊男靚女,都是成年人,這是對方喜聞樂見的。
沈濂這邊的人知道老板有神秘女友,不太贊同,但沈濂被對方拉走,也就沒出來礙事。
老板一個大男人,跟著小姑娘走了,他們也沒資格說什么吧?
程亦然是從宋漪那里得來的消息,這個女人第一次給自己消息讓自己注意安全,就是她一手策劃出來的坑。她跌得很安詳。
但那一次確實發生了危機,這一次她依舊不敢賭,于是帶著二號來了,也趕上了。
程亦然看著安家小姐被帶走,沈濂在會所簡單處理了一下,也和二號離開了。
樓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陰影里,手里頭輕輕晃著酒杯,發出一聲輕哼。
“宋漪,你喜歡的人名花有主了,好可惜~~~”
宋漪:“……”
閉嘴,我不喜歡人類。
“嗯?難不成我猜錯了?”
宋漪輕抿了一口被子里的紅酒,心說她才不會告訴這個男人自己是專程趕來看程亦然的戲,這可是她的小秘密。
“你怎么就喝了我的東西?就不怕……嗯?”
這個“嗯”字千回百轉,男人轉過身來,一張俊朗還帶著陽光氣息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眼底滿滿的惡趣味。
宋漪轉頭看他,冷漠道:“秦祌,你也想警察叔叔來給你普法嗎?”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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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在前頭開車,程亦然坐在后座,坐姿乖巧,系著安全帶。沈濂在她身邊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團。
“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那杯酒是別人敬我的,是我大意了,對不起……”
雖然藥還沒解,但程亦然的存在本身對他就有鎮靜的作用。
之前是因為要給她做榜樣,現在則是他很清楚自己亂動會產生什么糟糕的后果,他一想到就冷汗直流,恨不得讓媳婦拿條繩子綁著他拖外頭。
他不要跟媳婦坐一塊!快放他離開!!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大意。你覺得沒有我,你能混到什么位置?”
“……呃,如果我沒有女朋友,這波我不虧的。”
“很抱歉,你現在有,所以需要更謹慎。我給你安排個人吧。”程亦然道,叫二號,“你有什么小伙伴要推薦給我嗎?”
“老板,何必多付一份工資,你從自己手下人里挑嘛。”
“你就是眼熱別人能拿工資。”
“老板,我這是正經建議。”
正經個錘子。程亦然拿出手機聯系了三號。
沈濂轉頭迷迷糊糊地看著她,媳婦面無表情,真的是面無表情,他看得心如死灰。
完了,媳婦不愛我了,她嫌我臟,想哭。嗚嗚~
開車回到住處,程亦然下車,二號從駕駛座出來,繞過去扶里頭的沈濂。
沈濂兇得要死:“滾!別碰我!!”
二號悻悻退出去,無辜的看著老板:“不然……你帶他上去?”
“回去吧。”程亦然吩咐,回到車里找沈濂。
沈濂看到是程亦然,立即又縮了回去,想貓咪一樣躲在角落,不肯出來。
“要我請你嗎?”
這五個字沈濂聽得如墜冰窖,頗有神經病的味道,他覺得媳婦大概是生氣的,那就好,媳婦還是在意自己的。
他磨磨蹭蹭跟著她出來。
程亦然抬起他的手從腋下穿過,慢吞吞地將他扶了進去。
沈濂看她依舊沒有表情,心里慌得一批,紅著眼睛道:“我是不是臟了?”
“你覺得安小姐怎么樣?”她問。
“不可描述。”
“嗯,那就是虧了。”
“媳婦,你干嘛老說奇怪的話?是關心那個的時候嗎!我不想聽!你為什么不生氣!”沈濂急得很,“你能不能打我?”
程亦然:“……”
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你乖一點,我不生氣。還不舒服就自己解決。”她將沈濂往浴室帶。
沈濂將她推開,踉蹌兩步,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上,沒有說話。
愛情是很奇怪,它來得莫名其妙,讓人怦然心動,食髓知味,至死不渝。如此深切,使人發狂。但也是很脆弱的東西,它會莫名其妙的溜走,比如這一刻。
他讓程亦然撞見了糟糕的事,他讓她失望了,只是她答應過自己永遠不會離開,所以才勉強幫他安排,留下照顧他。
但她肯定不愛自己了,她都不生氣,一直不生氣,惹她也不生氣,連表情都沒有。
程亦然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去扶,到浴室放水,試了下溫度,沒敢調太凍,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要怎么做就對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宋漪……
她將電話打了過去,請教了自己的疑問。宋漪還沒有說話,她聽到一連串夸張的笑聲……是男人的。
宋漪冷冰冰地扔下五個字:“你在耍我嗎?”
“不……”
耳邊傳來忙音,宋漪掛斷了。
程亦然憂傷的嘆氣,起身去找沈濂,見他還紋絲不動的坐在地上,過去蹲在他身邊,哄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們去一趟醫院。”
“別管我了。”他落寞的扭過頭。
程亦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有些火大,但還是忍了下去,再次問道:“身上有其他不適的地方嗎?”
沈濂沒有說話。
她伸手將他的臉轉過來,避開傷口,細心的擦去他嘴唇的血跡,捏住他下巴:“張開嘴。”
沈濂握住她的手腕,本來想拽開,卻碰到了那條紅繩,如觸電般一顫,心如刀絞,閉上眼睛順從的張開了嘴巴。
程亦然感覺他手抓得太用力,安慰了句:“我沒生氣,我看看你有沒有咬到舌頭。”
檢查完,她確實發現他舌頭上有傷口,眉頭輕皺,將他扶了起來:“我帶你去浴室。”
沈濂麻木的站起來,跟著她走,一邊說:“你沒有看到受傷嗎?”
“我之后給你處理,你忍耐一下。”她將他放進浴缸,手抓住他的衣擺問,“身上有傷嗎?要我準備什么?”
沈濂冷笑:“別看了,很臟吧。差不多可以了。”
程亦然抬頭看他,再次道:“我沒生氣,我能理解這次的狀況……”
“你就不能生氣嗎?”他打斷道,疲憊道,“不生氣算什么,理解又是什么鬼,你覺得這種話很好聽嗎?夠了。”
她垂下眼眸,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你已經不喜歡我的意思……”
“啪!”
程亦然給了沈濂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他的話,扶著浴缸邊緣的手收緊,發出骨節的摩擦聲。
她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臉上還是沒有表情,重新問:“什么意思?”
沈濂被打得有些懵,這個耳光是真的結實,他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的疼,嘴上的傷口被牽扯,撕裂般的疼痛,差點沒聽清她剛剛說了什么。
她打人了。
沈濂回頭詫異的看著她,見她還是那個表情,覺得她大概真沒搞懂自己的意思,誠懇道:“你能不能別這么冷漠,我希望你懲罰我。”
沈濂又是怎么回事?這點不可描述的癖好都如此相似是想怎樣?相戀使人同化?
而且他這臺詞更加羞恥誒。
她更加誠懇道:“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來,所以真的也請你乖一點。”
沈濂搖頭:“我不要,我不管,你不是生氣就是不愛我。”
“我生。”程亦然無可奈何,頓了一下,改口道,“我愛。”
真是被氣昏了。
“程亦然,這個時候了你還忍個鬼!我以后真的主動去勾搭別的妖艷賤貨你也忍?!”沈濂聲音嘶啞,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是急的。
“我覺得你簡直有病。”她吐槽道。
沈濂炸毛:“明明是你自己有病吧!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男人嗎!”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乖一點。”程亦然說完就走,不想和他糾纏。
有那時間,能不能先解決他肚肚下的一柱擎天!
嘩啦一陣水聲,浴缸的水濺出大半,程亦然抬手抹了一臉水,怒聲道:“我特么遇上你真的倒了血霉。”
沈濂充耳不聞,將她掛在外頭的腳扒拉進來,脫下她浮起來的外套,隨手扔到浴缸外,拿起她的手指塞嘴里啃來啃去,跟狗咬骨頭似的。
“沈濂!”程亦然捏住他的嘴撞浴缸上,猙獰道,“我說了你最好乖一點!”
沈濂后腦勺撞得悶響,水波蕩開又涌過來的聲音猶如驚雷,灌入耳膜。真的完全不留手,是當初一擊斃命的攻擊風格啊。
初遇時這個家伙就像打敗他,但正面上的時候又慫得不行,所以自己少有的看到她如此猙獰尖銳的一面,但這樣要毀掉一切的絕望的戾氣倒不少見。
十六七歲那年,這是她情緒失控的標準神情。
或許他不該這么任性,程亦然的忍耐對她自己來說就是保護的方式,完全要比所謂發泄要好得多。
“發泄”的過程對她也是一種折磨。
沈濂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被媳婦捏脫臼了,緩緩掙脫她的手,說道:“不懲罰也好,至少你要幫我,你是我媳婦,真的忍心讓我自己來?”
這不就行了嗎?聽你的。程亦然神色麻木,收回了自己的手,將浸了水厚重的長袖脫下,扔到一邊,又掏出隨身帶著的幾樣武器放好。
沈濂:“……”
還好他收回了前言,不然真的會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