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正在和聞嘉魚視頻聊天,她格外關心大可愛在那邊的衣食住行,還擔心一些腦子拎不清的家伙騷擾她的大可愛,因此她確定了日后幫派的發展放心。
盛家是個不錯的橋梁,她因此認識了不少國外的勢力,只不過……嗯,已經是敵對關系。
“小然然!我們去喝酒吧?”
她正在聽聞嘉魚說話,背后突然傳來趙楠的聲音,手指下意識捂住了麥克風。
聞嘉魚愣了下,非常乖巧道:“女孩子喝酒不好。”
程亦然:“……誤會,都是隨便喝兩口意思一下的。”
趙楠人已經跑過來,二話不說摟住了她脖子:“是聚會,快來!”
程亦然回頭將她的手扒拉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身后等著她的周維清等人,干脆道:“你們去吧,我有安排。”
手機前的聞嘉魚聞言笑容可掬。
“不是吧?這么不給面子。”趙楠不可思議,“這可是慶祝我回歸單身的重要日子啊!邁向新生活誒!你能有什么安排啊!你得去!”
程亦然揮手:“人已經夠熱鬧了,我之后還有事……”
“我不聽!”趙楠死死捂住耳朵,打斷她道,“酒也有了熱鬧也有了,還是單身party誒!你沒道理拒絕!”
程亦然無語凝噎:“這個……我也不單身啊。”
“那我必須要你去。”趙楠認真道,“你在我身邊會安心些。”
程亦然:“……”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實在讓人得意忘形,她差點就動搖了。
不過今天冷若桐約了她,宋漪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瘋給她這個“前朝太子”遞了張帖子,身外一方大佬,她真的很忙嗒。
“呃呃呃……我覺得不至于,你看你的老熟人不都在嗎?不然再把葉曉雪那兩個叫上好了,安啦。”她拍了拍趙楠的小肚子,“去玩吧。”
趙楠不聽,抓著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托起來,準備將她拽走。
程亦然回頭拿好手機,快速跟聞嘉魚道別,和趙楠道:“你非要拉我出去,別怪我叫上沈濂。”
趙楠:“……”
看她打給沈濂的電話被接通,她憤憤甩開她的手大步走了,一邊放話道:“算你狠!”
她只是想找要這個無條件支持她的笨蛋來陪著她而已!她又沒什么過分的要求!嗚嗚嗚!
“玩得開心。”程亦然在后頭朝她揮了揮手。
“你在干嘛?”耳邊的手機傳來沈濂的聲音。
她回神,目送幾人離開,一邊道:“不好意思,在你上班的時候打擾你,我還以為你不會接。”
“平時多打電話過來,我接得開心。”沈濂毫不矜持道,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兇神惡煞道,“所以你這個電話怎么回事?!打著玩!?”
“……”程亦然琢磨著她就打過去嚇唬一下趙楠,估計他也沒時間接,沒想到是秒接。
“你這么大火氣干嘛?”她心虛道。
“降不下來,幫我買罐茶葉過來。”他從善如流吩咐道,頓了下,又強調道,“親手送到我辦公室,幫我泡好。”
不說清楚,他覺得這個神經病又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將東西送門口就走人。
程亦然聞言興致盎然:“好啊,你的秘書會是美女姐姐嗎?”
“當然,不然怎么撐門面。”他漫不經心道。
程亦然笑容逐漸消失,“呸”了他一句,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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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楠這邊,她原本還算興奮,只是程亦然拒絕她又自閉了,身邊懂她的人不在,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周維清解釋這些天發生的事故,如何宣泄這份苦悶。
不過這種顧慮似乎沒有必要,到時候的事誰說得準呢?
她覺得這幾天的封閉既然結束,就趁這一天讓擔心自己的幾個家伙放下心來就好,聊些輕松的話題。
周維清見她沒把程亦然叫來,詫異道:“她在和你搞什么?為什么沒過來?”
“大概是有別的事吧。”趙楠情緒肉眼可見的變得低落,“我們可以多叫些朋友,在首都大的。”
十來分鐘后,幾人聚在了一個房間,趙楠坐在一邊發呆,已經完全升不起半點興致了。
葉曉雪看周維清等人氣氛有些低迷,上前一展歌喉,唱點溫馨美好的。
周維清正想要安慰趙楠,蘇秉文從一邊擠了過來,拽醒趙楠道:“臺上那個也是你的朋友嗎?你熟不熟?那個……你把她介紹給我唄?”
“啊?”趙楠視線在葉曉雪身上掃過,落到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的蘇秉文臉上,嘀咕道,“你看上人家了?你不是沒打算談戀愛嗎?”
“沒遇到當然不談。”他理直氣壯道,轉頭看著不遠處拿著話筒哼哼的葉曉雪,視線黏在了她一雙被上帝精心雕琢的眼睛上,呼吸都不由自跟著放緩,“我覺得她是我見過就美的女人。”
“這是什么霸道總裁發言……”
趙楠嘀咕,見他一副躍躍欲試要上前搭訕的樣子,連多年不見的酷酷的表情都擺出來了,還真有那么點儒雅紳士的樣子。
“你別,你簡直糟蹋我家曉雪,你連戀愛經驗都沒有!一邊涼快去!”
叫小雪嗎?好可愛的名字,純潔又帶著不容褻瀆的寒氣,和我眼中的她一模一樣。蘇秉文兩眼發光,壓根沒搭理趙楠,揮了揮手讓她別管,走過去刷存在感了。
葉曉雪坐椅子上晃著小腳,唱著歡快勵志的小調調,還用了萌萌噠的語氣,已經完全沉浸在旋律里。
“所以說不論現在或今后和神明吵鬧遨游太多沮喪擔憂都不必再保留~”
趙楠警惕的盯著蘇秉文,見他只是在一邊拿著裝著飲料盯著人家看,沒有出手,又翻了個白眼。
“你還有心情管別人的事呢。”周維清吐槽,給自己倒了杯飲料,“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么一下子就蔫了?”
“不然我還能怎么辦啊。”她哭唧唧的給趴在了桌上,“我一點也不甘心!怎么可能這樣就忘了那個混蛋!”
她想請程亦然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程亦然在結束自己上一段戀情時只給了她一句,【如果有一天你也和顧煬一樣要離開我,我不會挽留】,在那之前,她還跟自己開玩笑逗自己開心。
她當時一直認為是程亦然說的那樣,她為了應付沈濂會避免太多麻煩,沒有了顧慮,所以她覺得程亦然是解脫的。
直到她經歷了同樣的被分手,她才意識到這句話根本就是個謊言。
沈濂是將她從泥潭中拉出來,帶她走向神壇,對她來說是向父親一樣溫柔而堅定的導師,但她還是負了沈濂,顧煬對她的意義就不會是一個工具人那樣簡單。
至少是她的初戀,她在那段短暫的時光里學會了怎樣愛一個人,沈濂進攻后顧煬是她的立場和港灣,但他卻離她而去,程亦然在這之后的撕心裂肺她根本無從得知。
但一切都過去了不去嗎?她用極短的時間為傷口自愈,勇敢的向前看了。
她不想啊,她像個窩囊廢一樣用學習的接口與世隔絕了大半個月,腦里仍會回憶起封箋的面孔,從他紅著臉羞怯地將頭埋進課本,到他親手為自己戴上紅繩,從高中開始到半個月前的終結。
她現在還無限期待著未來,她還沒從他身上找到不好的小毛病,他還是完美的溫柔的男孩,他還喜歡著自己。
但他已經不敢面對她的感情。
她還沒從他身上找到她那時想要尋求的答案。等她問完竭盡全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是否真的能留住所愛的人。
他或許會回答自己這其中沒有必要的聯系,兩人在一起的重要因素的性格契合。
那樣,她大概會釋然一笑,牽著他的手,再說一次“多多指教”。
“變成一個優秀的人”這個準則已經像病毒一樣侵蝕了她的五臟六腑,只要日常中出現一分鐘的懈怠便會讓她腦里警鈴大作,坐如針氈……
沒人會喜歡壞孩子,不變得優秀,不讓親愛的人注意到她,她就會被拋棄。她想要安全感。
可安全感并不只有這一個途徑。
那時她會不顧一切的去找他,大概也朦朦朧朧感覺到什么——他能給自己安全感,甚至是直接的安全感來源。
她無比期待他說出這個答案,期待與他之后為自己帶上定情信物小紅繩。
可在看到他失望的神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還無法從他口中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她太急了。
但她沒準備好分手,她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問題。
封箋走得太干脆了,她想不通他在害怕什么,或許冒冒失失的自己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他理想的女朋友,他喜歡的不是這樣的自己,他不愿再浪費時間和不適合他的人磨合。
全踏馬是她自作多情了。
丟的好大一個臉。
她又被丟下了。
“是不是當你越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全世界都會聯合起來對付你?”她說著,吸了吸鼻子,“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么做,為什么我做什么都沒有用。”
“不就是男人嗎?不至于,你保持這樣就好,等有錢了,要多少有多少,誰敢離開你?”周維清拍了拍她肩膀,苦口婆心道,“而且那樣的男人又浪漫,干活利索,又乖巧,多好啊。”
趙楠愣了半晌,扯了扯嘴角。
這個家伙說出這樣的話她倒不驚訝,她只是驚訝自己剛剛居然真的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她是不是……就要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