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約定的地點，許純熙已經(jīng)坐在了位置上，嚇得趙楠連忙看了下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

　　“糟糕，大意了。”她表示很不妙。

　　程亦然：“……”

　　許純熙看著門口發(fā)呆，她們以來她就注意到了，連忙朝她們揮手，隨后淺淺一笑。

　　趙楠十分警惕：“到底是她請我們還是我們請她？小然然，拿出當初跟封箋搶單的氣勢來！不能讓她得逞！”

　　“得程什么？”

　　“那得看她要什么。”趙楠嘀咕。

　　程亦然聳肩，拉開椅子坐下：“抱歉，久等了。先到可以點菜，不用客氣。”

　　許純熙笑了下：“程亦然，我不是來蹭你這頓吃的，只是想一起吃個午餐。”

　　程亦然在點菜，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淡，但也沒有說話。

　　趙楠將東西放下，連忙倒水喝了兩口，和許純熙道：“我們也不是對你又什么敵意，只是單純不想和你做朋友，希望你能理解。”

　　許純熙笑容淡了幾分，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方便告知原因嗎？”

　　“因為不想太累吧。”趙楠聳肩，“也就是性格不和。小然然你覺得呢？”

　　“點菜。”程亦然將菜單遞給她，和許純熙道，“在我看來，交朋友是服務(wù)自己的，所以不愛交太多朋友。我們雖然原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也請點到為止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趙楠抬頭瞪了她一眼。

　　許純熙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朝她們笑了下：“那太遺憾了。不過請你們放心，我也不是非要擠進你們的圈子里。”

　　她說完，更開心的笑了下，像成功騙到糖的小孩子，單純得讓人心軟。

　　程亦然抬頭，算是第一次正眼看了她一眼，隨后溫和的點了下頭，收回了視線。

　　許純熙捏了下滿是虛汗的手心，接受了她的視線。

　　好厲害的人，仿佛顛倒晃蕩的世界，在這一刻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靈魂隨之安定下來……為什么不再停留得久一些呢？

　　求求了，再多看我一眼吧。

　　這頓飯吃得也不算很尷尬，趙楠和程亦然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時不時聊點什么，不算熱絡(luò)，也說不上冷漠，最后大家還一起回了學(xué)校。

　　只是離別時走得4毫不留情，似乎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許純熙抬起的手還愣在空中，目光溫和的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校園晃了幾圈，回了宿舍。

　　同一個校園，還是會再遇到的呀。

　　-

　　晚，程亦然在沈濂住處等他回來，抱著新買的小狗玩偶在床上滾來滾去，窗外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

　　她起身看了會兒窗外，客廳傳來胖貓的叫聲，她掀起被子躲進了被窩里，拿出手機給沈濂發(fā)信息。

　　等了幾分鐘，沒有來信，程亦然將柜臺的燈打開，翻出書趴在床上看，很快就入了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將書合起來，看了眼手機，三個小時前沈濂隨手發(fā)了張自拍，畫面里他和好幾個人在討論著什么，后面是一條讓她自己休息的信息。

　　不過她剛看完就聽到外邊的門打開了，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沈濂輕手輕腳的關(guān)上門，燈突然打開，他扭頭看到房間門口的程亦然，有些嫌棄的嘀咕了句：“又不早睡。”

　　程亦然看著他有些濕的頭發(fā)，走過去問：“外面還在下雨嗎？”

　　“小雨。”他回答著，換上拖鞋往浴室去，穿著粉色睡衣的小家伙撞到了自己懷里，他有些懵，“怎么了？”

　　程亦然沉默了一會兒，踮起腳尖蹭了蹭他的臉，問：“冷嗎？”

　　沈濂歡喜的彎腰摟著她，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剛剛有點，現(xiàn)在不冷了。”

　　“還是好涼。”程亦然捂著他的臉，又蹭了蹭，放開他道，“去洗澡吧。”

　　沈濂將她拖進浴室：“一起洗吧。”

　　“我洗過了。”

　　“你又蹭臟了。”

　　程亦然沒掙扎掉，被拐進了浴室。

　　她進來是幫他搓澡的，沈濂不知道吃了什么藥，更個一米八的傻大個一樣在里頭玩水。

　　傻是很傻，就是有一點她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他踩個水、轉(zhuǎn)圈圈都這么性感？

　　程亦然進去換了身衣服又出來，沈濂抱著她滾到穿上，看著那只圓滾滾的小狗，塞到她懷里：“今天買的？”

　　“嗯。”她將軟綿綿的玩偶抱住。

　　沈濂起身將她放在枕頭的書放好，又躺了回去，側(cè)身看著那個憨憨的玩偶。

　　程亦然將玩偶放在兩人中間，抓著它的一只耳朵。沈濂捏了捏玩偶，將手放在它另一只耳朵上揉捏。

　　窗外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雨聲，房間的燈沒有打開，床頭柔和的光照在兩人身上，兩只跟個傻子一樣玩著玩偶無所事事，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程亦然抬頭端詳他的眉眼：“要睡覺了。你不累嗎？”

　　“沒有多累，又不是什么正事。”他輕笑了下，“真的沒事做才是更累的，這種狀態(tài)倒是很輕松，學(xué)業(yè)、人脈往來兩不誤。”

　　“晚上會冷，要穿上外套，戴著圍巾。傘可以我來帶。”程亦然還是很心疼他，耷拉著腦袋，將玩偶塞他懷里，“給你玩。”

　　沈濂抱著還帶著她體溫的玩偶，心底暖得冒泡，抱著玩偶的手不斷收緊。

　　天使為什么消失了呢？他從來沒有提過，程亦然也沒有問，她或許也知道為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面對一條被背叛的人喜愛的狗，已經(jīng)將它送給了遠房親戚。

　　但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已經(jīng)感覺到身邊的人的愛意，從眼神、動作完美的接收，今后的關(guān)系不在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從她在門口用擁抱來迎接自己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所期望的陪伴，正在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對它溫柔點。”程亦然扒拉他手臂，將變形的狗狗救回來。

　　沈濂將它放到一邊，翻身將人帶過來，吮著她的唇瓣，發(fā)出含糊的聲音：“一次。”

　　-

　　幾天后，程亦然帶著趙楠去參加了別的大學(xué)的歷史講座。

　　前部分還好，趙楠聽得津津有味，但后部分就昏昏欲睡了，沒過幾分鐘，她靠在程亦然的肩上，睡得香甜。

　　程亦然聽得認真，還是帶著書過來的，一直沒發(fā)現(xiàn)身邊坐著的一個熟人。

　　許純熙看著她恰到好處的一張側(cè)臉，有些癡迷，也有些好笑。

　　這個家伙其實很厲害，但正在學(xué)校了名聲就是很糟糕，人人都討厭她，聽著好像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但真要上課，她卻比誰都認真專注。

　　沒有誰……有資格批評她，一個優(yōu)秀到可愛的人。

　　像是遇到了難題，程亦然低頭翻起書來，另一只肩膀被趙楠壓著，她有些別扭的單手翻了幾頁，一只白皙手伸過來，幫她頂住了腿上的書。

　　程亦然揚眉，扭過頭去，看到人又有些無語。

　　不管你是出于好意還是什么，這樣突然將手伸到我大腿的位置，很嚇人的好嗎！！

　　仿佛讀懂了她的眼神，許純熙連忙紅著臉低下頭，將小手顫顫巍巍的收回，小聲道：“對不起……”

　　“沒事。”程亦然大人不記小人過，沒有追究，繼續(xù)頑強的翻著頁。

　　許純熙看了她幾眼，發(fā)現(xiàn)她一點也沒要注意自己的意思，好像她就是個陌生人，不禁感到無奈。

　　是個人，看她出現(xiàn)在這里，都會有點想法的吧？

　　她真是……總這么與眾不同！

　　“我覺得……”她小聲道，“你可以將你的朋友先移開。”

　　“我樂意。”程亦然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

　　許純熙：“……”

　　什么神仙小然然啊，當朋友都能這么寵嗎？好想要……

　　她感覺酸溜溜的，忍住不再搭話，矜持地抬頭看臺上的教授……他怎么說到這了？隨便吧，反正她不是來聽課的。

　　沒過多久，或許是有人碰到了起身從過道擠了出去，在經(jīng)過許純熙時她動作有些大，幾乎跳起來緊緊貼在椅背上，把對方都嚇了一條，隨后連忙和她道歉。

　　她紅著臉說沒事，小心翼翼看了程亦然一眼，見她看著自己，臉更紅了，羞恥的低下頭，小聲辯解：“我……是他突然過來，我沒回過神，被嚇到了。”

　　程亦然：“……”

　　“你……”許純熙看她還看著自己，急道，“我……我確實是有些恐男！”

　　程亦然：“……不是，我沒要聽這些。我朋友剛剛蹭了我脖子，我沒敢動。”

　　許純熙面色爆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且……那個人居然蹭了她脖子！脖子！蹭！這……太糟糕了！

　　程亦然推了把趙楠，將她扶到一邊去，一向冷漠的她也不禁感到了尷尬。

　　她可不像聽到這些……別人的秘密什么的。不過……

　　她狀似無意道：“我那天打的人，真的沒搞錯嗎？”

　　“沒有。”許純熙沒想到她第一反應(yīng)是這個，連忙搖頭，“我平時有意忍耐的，很少人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我發(fā)現(xiàn)了沒關(guān)系嗎？”程亦然半提醒半吐槽道。

　　“額……”她似乎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錯愕之后陷入了沉默，半晌沒說話。

　　程亦然松了口氣，這讓她明白了一件事。

　　類似趙楠和聞嘉魚的苦惱，對她來說是“甜蜜的負擔”，無關(guān)人士和她透露的苦惱，只能讓她心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