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我嗎？”
許純熙小心翼翼問。
程亦然還是蠻喜歡交朋友，一些沒有心機的靠近她的人，比如趙楠、蘇秉文和唐菀柳，打起交道來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但這個人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看樣子對自己沒有惡意，可并不在她交友列表里。
她會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但并不代表她喜歡和脆弱、沒有擔當的人作朋友。
程亦然看了眼趙楠，眼神示意需要她的時候到了。
趙楠趙楠眨了眨眼睛，不情不愿的起身，但被蘇秉文拉住了，還在她耳邊嘀咕了什么，她成功被勸服，坐回去無辜的看著程亦然。
程亦然：“……”
這種朋友，什么朋友！
她把手放在書頁上，并不打算將書合起來和她說話，也算給她一個不愿長談的信號，抬頭冷淡道：“昨晚的事我自認倒霉。很遺憾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麻煩你之后別出現在我面前。”
程亦然語氣里沒有怨恨的成分，許純熙更堅定她是個善良溫柔的人，心里自責更甚。
“對不起，我不敢跟那個人對上。我只是個普通人，害怕他的報復……對不起。但我沒有惡意，我知道你不會有事……”
“我沒有興趣聽你說這些。”程亦然打斷她，“你情緒別那么激動。如果只是來減輕罪惡感那隨意，之后自便，別來煩我。”
許純熙呼吸微滯，輕輕將手里的飲料放在她身旁：“我知道了。但我是真心被你吸引，想要做你朋友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程亦然：“……”
不怪你我怪誰！理我遠點！
“水拿走。”她回頭將人叫住，“我不碰陌生人的東西。”
許純熙愣住，再次被無情的拒絕，她感到心如刀割，沒有再去拿水，轉過身去，強顏歡笑道：“那你送給別人吧。”
撐傘步履匆匆離開。
程亦然回頭看著那個落魄的背影，忍不住皺眉。
這也太脆弱了，她還以為她會反擊呢。
“小然然！你怎么跟她說了這么多啊！你這樣是趕不走人的！”趙楠憋笑，“你干嘛嘴下留情！”
蘇秉文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溫柔的陽光照了身上，一定也有一些美好的東西，在某個地方悄悄的萌芽……究竟是什么呢？”
太損了。
程亦然不想搭理他，和趙楠道：“畢竟我性格還是很好的，不要對我這么大偏見。這是很有個性的拒絕，禮貌又不失強硬，有高嶺之花的味道了嗎？”
“強行自夸！”趙楠不屑，“話說，她在說昨晚的什么事啊？你這么拒絕她，是不是她其實表里不一，性格很糟糕？”
程亦然頓時直起身來：“我看你才是表里不一，一邊說我自夸，一邊覺得我這么冷漠有問題的肯定是對方，承認愛我很難嗎？！”
趙楠惱羞成怒：“這不是重點！”
蘇秉文笑出聲來，指著程亦然道：“角度新奇。”又指趙楠，“自作自受。”
“你不說話沒人那你當啞巴！”她氣得追著他打。
程亦然托著腮，繼續歲月靜好地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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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許純熙看到了仍放置在樹下的飲料，班里那個囂張的男生沒有出現，不過今天還是見到了他，鼻青臉腫的，傷勢非常慘烈。
她最近不會被報復了吧？
明明發生了很多，卻又像什么也沒有發生，想靠近的人沒有任何進展，甚至產生了隔閡。
孤獨的靈魂遇到了另一個美麗的靈魂，原本只想好好在她背后守望，命運卻讓她們碰撞在一起，那一瞬煙花綻放，點亮了她的世界，卻也稍縱即逝，短暫得可憐。
之后要做什么？
她沒有答案。
遇到程亦然的時候，她被她的方方面面所吸引，從未想象過這個人的存在，存在于眼前之際卻堅定她是為自己而來。
或許這種感覺，或許就是人們口中的一見鐘情。
她有著一雙純澈的，與眾不同的異瞳，身材高挑，有些清瘦，冷漠的環視著這個視線，目光落在朋友身上時卻是專注而純粹的溫柔。
多美好的人。是她幻想過很久，卻從未遇到過的人。
她是滿分傳說，是全國第一，是赫赫有名的阿基里斯的學生。她的朋友非富即貴，她的伴侶是上一個傳奇，一個端莊高貴的男人。
她多么的完美，讓人驕傲。
同時也出乎意料的可愛，那樣的倔強，頂著書繞著八百米的操場跳了三天。
她看著她調整了呼吸，掌握了訣竅，旁若無人的做著有些奇怪的事，在一張張嘲弄的嘴臉下平靜的跳走，在最后逼得他們崩潰認輸。
或許稱不上是強大，但在她看來，可愛得冒泡。
她又是可靠的。
她從沒想過那天晚上她會在那樣的情況出現，像一個戰士那樣迅猛的壓制住了惡人，只是對她仍舊冷漠，不近人情。
新生們喊著口號，整齊劃一的從跟前靠近，她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的身影，凝視著她跑來。
沒關系的，她知道的。
那個人的視線不會停留在她身上，像這樣肆無忌憚的看她，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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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還來！”趙楠激動的戳著程亦然的腰，“早上你沒跟老娘說清楚，這次不會讓你溜走的！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程亦然深呼吸，回頭咬牙切齒道：“說了多少次別從后面碰我！就當我是為了我，快給我刻進DNA里！”
“我本來就排在你后面啊！別轉移話題！”
程亦然磨牙，這家伙已經不是她單純可愛的小太陽了，簡直唐菀柳附身放飛自我了！
“你想知道什么？”
“這才乖。她叫什么名字？”
“許純熙。”
“你真知道啊！唔，念著有點拗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發生了什么故事？”
“英雄救美，引火燒身。”
“這么簡潔的嗎！”
“我不會講故事！”
“不行，給我措辭！重點是怎么引火燒身，是不是那妹子倒打一耙了？”
“沒，只是保持沉默，沒有跟警察解釋我是清白的。”
趙楠蹙眉，一時間沒有說話，“一二，一二”的喊聲在耳邊響起，她回過神，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么不靠譜，你果然還是別理她了，是個麻煩。”
程亦然揚眉：“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我又不是什么圣母，反正我不喜歡她，這點交友原則還是有的。”
“放心，同感。”
趙楠表示嫌棄：“我覺得你會心軟。”
程亦然沒有說話，聳了下肩。
還真說不準，她對自己也沒有直接的威脅，真要湊過來她也沒理由吼走。
“誒，所以。她是不是愛慕你啊？”
“不知道，不感興趣，教官看過來了。”程亦然冷漠三連。
“那你對什么感興趣？”
“書啊。”
“要變呆子了！”
她在趙楠腦袋上敲了一記。
-
對于許純熙的討論就此結束，這個人在軍訓后也很少出現在她們眼前了。
由于程亦然一來學校就領走了她們顏值與才華并存的校草，大家看她都很不順眼，想找個法子教訓她一下，挫一下她的銳氣。
學校開始滿世界傳她謠言。什么性格惡劣、腳踏兩條船、聽得趙楠拍案而起，大聲感慨：“是時光在回溯嗎？！仿佛還在那年的中南中！”
程亦然翻著書，接話：“唯一的變化就是，你更好看了。”
“我的意思是，這些手段都被高中生玩壞了，大學生怎么也這樣玩？”
她隨口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找了個機會夸你一下。”
趙楠：“……你真是騷話一堆！我嚴重懷疑你看的不是什么正經書！哼！”
她氣呼呼的，拿出手機打開鏡頭，來了幾張自拍。
顯然程亦然沒被影響，她是個視名聲為糞土，超凡脫俗的人物了。一點也沒被干擾！
只是有人為她捏了一把汗。
次日晚，程亦然又在圖書館泡到半夜才回住處，沒走多久就發現被人跟蹤了，心里有些難以言喻的小興奮。
在中南中，被堵的事很少發生，畢竟當時的不良是被沈濂統領的，她也無法開葷。
這里不一樣啊。
魚龍混雜的城市，二十幾歲的壞人更壞，更容易的接觸到社會渣滓們，給錢就能搞事，鏟除一個“情敵”，不虧。
她順從的進入人少的巷子，背后的人都被她的順從搞蒙了。但看得出經驗豐富，既然情況不妙，那就不要猶豫給對方時間，免得一時失誤翻船。
三四個漢子環顧四周，快熟帶上頭套沖進了小巷。
昏暗漆黑的盡頭，銀色的光芒一閃，程亦然左手持刀，右手握著短刀的刀鞘，橫在手臂，笑得溫柔。
“過來。”
不是準備求助外面的人，不是報警，是要正面迎擊他們？一個女人？
可笑。
他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冷笑，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程亦然也沒真的把主動權交到他們手里，反手擲出短刀，同時箭步沖了上去。
觸不及防的一刀刺入了為首的人的大腿，慘叫一聲彎下腰，程亦然勾著他脖子握著刀往里捅了下，迅速拔出，翻身將人摜到地上，跪他胸膛猛然舉起尖刀。
地上的人只看到高懸在自己腦袋上的刀在化為白光，帶著凌冽的風刺下。其余人發出慘絕人寰的喊叫，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