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稷仿佛被雷劈中,頓提步走到了門口,只是開門了又能如何?
他不能娶她,那些重誓仿佛刻入骨髓,每一個字都像是咒語,提醒著他不能一錯再錯。
允禮并不嫌棄她,能給她安逸的生活,能把她照顧地很好,他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再別來找我,過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出征了。”
屆時,天各一方,恐久別難逢。
他又要走了?
把她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她做別人的妾,讓她生下的孩子叫一個陌生人爹?
“允稷!”
她曾說的那些話,那些信誓旦旦的話脆弱地仿佛是一層冰花,手一碰就融了。
“你忘了我當初怎么說的嗎?我的丈夫必然會像一個蓋世英雄一樣,騎著大馬,抬著轎子,光明正大地迎娶我,允稷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呢?麻煩,禍害?還是僅僅一個倒貼的救命恩人?”
她站在那,任由時間在這冰天雪地里消融。
她忽然什么都不想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只是神色麻木,不知道怎么走,怎么離開了。
這七個多月的時間,她習慣了去追尋去尋著他的腳步,這會兒陡然駐足,竟覺得彷徨無助,前路茫茫。
里頭再沒有回應,竹枝尋來了,給她披上了斗篷,勸著她離開。
她回頭朝竹枝露出了蒼白的笑臉,“竹枝,我走不動了,你帶我回去吧。”
竹枝應了聲,看了眼那緊閉的門,就扶著宋茗微走了。
等到門外終于萬籟俱寂,那門才咿呀一聲開了。
月白的身影立在其中,他仿佛天生冰冷與這雪景合二為一,又似乎透著幾分孤寂。
當天夜晚,宋茗微就發(fā)作了。
允禮站在門外,焦急地請了大夫來。
“告訴將軍了嗎?”他問竹枝。
竹枝點了下頭,只是言語遲疑,“將軍說有您在就好了,他軍中事務繁多,也不適合在此。”
說到底,宋茗微到底是允禮的妾了,就連大伯這個稱呼,也該是允禮的妻才有資格叫。
他們之間,該再沒有什么的了。
允禮沒想到允稷不會來,聽著里頭女子隱忍的哭喊,心下意識就亂了。
他清楚,她鐘愛之人是他的兄長。
原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不過是一個妾的名分,他給地起,畢竟她懷了他們家的子孫。
可那天新婚之夜,她嬌弱的身軀靠著他,不安的情緒因為他而平靜下來,他陡然生出了一種被需要和被依賴的錯覺來。
一連幾天,他都享受著她躺在身側的那種甜蜜。
她很美,和嫂子長得一模一樣,卻比嫂子纖弱地多,大哥說她無依無靠,父母雙亡,她打小一個人長大,卻沒有任何歪心思,純凈地猶如初生的小鹿般,她不因為自己這張臉而一再強調,甚至有時候看的出來,她對著鏡子的時候,滿心惆悵。
他多年不動的心,從最初的不以為然,到后來的心軟,好奇以及忍不住地去思念。
至少名義上,她是他的妾不是?
宋茗微抓著被子,生了七八個時辰了,她的力氣都快要被耗盡了。
她忽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心底害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