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深邃悠長,小嚴帶頭走了很久都沒看到盡頭,不由得緊張起來,回頭問:“你們兩個確定這樣走沒錯嘛?大概還要走多久啊?”洛纖纖拉著青女走到前面來,一句話都沒說帶著隊伍又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后面的傷員都堅持不住了,小蓮悶哼一聲,不滿的說道:“到底還有沒有個頭兒啊,你們倒是好走,那我們的姐姐們呢?”
洛纖纖停下來,青女繼續往前走,兩人的默契很好,就像是親身姐妹一般,“我們也是第一次進這個密道的,這里通往地下迷宮,我也不知道還得走多久,堅持一下吧等到跟爺爺匯合了咱們再休息。”小嚴深吸一口氣,還好他有先見之明養精蓄銳了一整天。這是前面傳來了青女的聲音,向大家傳達了希望的訊息:“大家過來吧,已經到了,就差幾步而已。”
眾人忍著辛苦又撐著向前走了一段,眼前豁然開朗起來,不禁發出連連感嘆,“這里就是地下迷宮嘛?”他們從一個洞口中出來,走進中央寬敞的大廳,廳周圍的墻壁上還有無數的洞口,應該是同往其他的地方,有一個洞口已經被牢牢封閉住。廳中間有竹桌竹椅竹床,還有幾張木板床好像是剛剛加上的,鬼叔坐在椅子上和青女說話,見大家都到了便起身迎接,招呼著傷員躺倒床上休息。
“各位這里是我花費畢生心血所建立的地下迷宮,從這里能夠同往黑森林各處,包括魔族地牢和森林出口。”眾狐妖臉上皆是一驚,對于這兩個地方她們是見都沒見過,想都不敢想。“那里!”鬼叔指著那個被封上的洞口說:“那是我的故居,現在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我就將它關閉了,現在我也要關閉狐山這一個通道,大家好好養傷吧,等救出那小子來我再送你們出黑森林。”說著他上前幾步,抓著墻壁邊上的火把一晃,小嚴他們剛剛走過的通道就落滿了石塊,很快就被封閉住,狐妖們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眷戀和惋惜。
“爺爺,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嘛?”洛纖纖抓到了鬼叔話語中的病詞,上前幾步扶著他的手臂,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鬼叔嘆息一聲,寵溺的拍了拍洛纖纖的手背,就在那一瞬間小嚴詫異的看到鬼叔的手竟然沒有一絲血肉,都是骷髏模樣,說話的聲音也便得沙啞了許多,“纖纖,你和青女跟著他們一起逃吧,爺爺老了,逃不逃的沒什么區別,再說這里還有我必須要守護的東西啊,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孫女,不是親生卻更勝親生,你們好我就高興了。”
青女小步輕移,定身在鬼叔面前,腿一彎“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洛纖纖轉了個身也跪在地上,兩人齊聲叫了句:“爺爺!”便俯下身磕起了頭。“原來鬼女不是鬼叔的親孫女啊”私語聲自狐群中傳來,小嚴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了嚴叔,他滄桑的模樣可真讓人心疼。一時間半親人分離的痛楚,狐妖們被迫舍棄的祖業,小嚴心中凄涼的心態,這所有的情愫加起來讓整個大廳彌漫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久久不能散去。
“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快些行動吧。“鬼叔推開洛纖纖和青女二人,環視四周,敏銳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小嚴身上,清了清喉嚨說:“小鬼現在就去救你的伙伴吧,我怕遲了會再生事端。”小嚴點點頭,歪著腦袋疑惑的問:“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鬼叔神秘一笑,恐怖的臉擰成一團,“天機不可泄露,你選人吧,挑幾個陪著你去,剩下的在這等。”小嚴也不急著看人,而是繼續打量著鬼叔的眼睛,他的眼睛總是斜向一方,好像那里有什么東西,小嚴猛地回頭看了看身后,確實是什么都沒有,再扭過頭來就發現鬼叔的臉色有些異常,似乎是被剛才小嚴的舉動嚇了一跳。
小嚴雙手環胸裝出一副老練深沉的模樣,這才開始選人,首先迎上了小蓮充滿期待的眼神,猶豫了一下他搖了搖頭,狐妖不行,氣息太重,一旦出了暗道就容易暴露身份,那就只有洛纖纖和青女兩人了,算了就她們吧,人少好辦事,“我就讓她們兩個跟著就行了,有勞鬼叔和大家在此等候了。”小蓮一聽不滿的嘟起了嘴,一屁股坐在木床上再也不去看小嚴了。
“呵呵,還不錯,小鬼你果然是有兩下子,纖纖,青女,你們好好配合這小鬼行動,千萬不要暴露了身份,那邊的暗道就是通往魔族地牢的,”鬼叔指了指左邊的一條暗道,小嚴朝著那條暗道走去,剛走近洞口就覺得陰風陣陣,凄涼入骨,“喂,你們三個最好帶上這些東西,”鬼叔從竹桌地下拿出幾件棉衣扔給他們,隨后便慢慢的解釋道:“魔族地牢位于百獸峽谷兩端,陰涼無比,此時在黑夜涼氣更甚,你們人類的身體是無法承受的還是乖乖的穿上吧。另外棉衣的口袋里我都有裝上了一種特殊的藥草,這藥草你們帶好千萬別弄掉了,百獸峽谷中魔獸眾多,他們對于氣息分辨非常敏感,這草能遮蓋住你們的氣息,萬一弄掉了藥草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青女反應最快,她第一時間穿好棉衣,掏了掏口袋確定藥草放好了便朝著暗道中走去,小嚴挑挑眉,穿好了棉衣也跑了進去,邊跑還邊對著青女大喊:“還說你不是櫻籬,這么著急去救一銘啊!”青女沒有離他,三步兩步走進黑暗中,這條暗道和其他的暗道不同,因為墻壁上沒有火把。小嚴掏了掏口袋摸到了一根藥草,很像狗尾巴草,仔細摸了摸卻又感覺像麥穗,沉甸甸的,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洛纖纖一邊忙著穿棉衣一邊小跑著追上小嚴,“青女呢?”
“在前面啊。”洛纖纖二話沒說就繼續朝著前面跑,看樣子是非要追上青女不可了,小嚴搖搖頭不知不覺的也加快了腳步,陰風襲來他不由得拉高了棉衣。
鐵牢中一銘感覺后背一陣麻木,稍微動了動身體,疼痛不減卻好像更嚴重了,折騰的他呲牙咧嘴的,可就硬是沒吭出一聲來,懷里的小男孩還在睡著,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一銘眉心深陷,用外套裹好他緊緊的抱在懷里,這個生命仿佛成了他現在最珍貴的寶貝,涼風陣陣襲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全身就爬滿了雞皮疙瘩。
忽然鐵門外傳來一絲動靜,由于是在黑夜一銘很快就察覺到了,扭頭看了半天都不見一個人影,只是感覺涼風不再那么刺骨,反而有些溫熱,“這是怎么回事?”一銘又盯著外面看了看,除了上下紛飛的“小房子”外并沒有其他異象。“天這么冷,不知道櫻籬,妖嬈,還有瀟他們怎么樣了?是不是也像我現在這么狼狽。”
“咣當!”踢破木門的聲音響徹整個地牢,腳步聲越來越近,“嗚啊”飛翔的鳥獸發出一個奇怪的叫聲,來人停下腳步怒喝一句:“畜生,給我安靜點。”這一句話就暴露了對方的身份,一銘想了想決定繼續裝睡。
“開門!”守衛小心的上前把鐵門打開,閃到了一邊,赤炎走進來,本來是想好好的再教訓一下一銘,好發.泄發.泄心中的怨氣,可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愣,“這家伙難道瘋了嗎?”一銘**著上身蜷縮在干草堆里,用衣服裹著一個小男孩,兩人相依相偎,相互取暖,場景溫馨的很。曾幾何時年幼的赤炎也是這樣依偎在父王的懷里聽著他講述外面美好的一切,講述母親是多么多么的心靈手巧
“嘩!”美好的一切都破碎了,如同薄弱的鏡片,當裂痕滿布其中的時候它就會支離破碎,破鏡不能重圓,就像他現在跟父王一樣。想到這赤炎滿心的怒意再次被點燃,抬起腿狠狠的踢在一銘背上,怒吼著:“喂,你給我起來,快點起來知道嘛?我命令你起來!”
踹了幾下一銘都忍住了,就是裝睡死活不跟他計較,心里也在不斷咆哮:“好漢報仇十年不晚,赤炎你奶奶的,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把這幾腳討回來,再補上你一刀。”赤炎連喊帶踹折騰了半天,對方就是沒反應,氣得他轉身搶過守衛身上的長鞭,揚起手剛要打卻發現那小男孩醒了,一雙大眼睛在黑夜中忽閃忽閃的眨動,緊盯著自己手中的長鞭,“你要是再打他我就跟你拼命。”
一個小男孩能有多難對付?可赤炎偏偏就被嚇住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這是一個小男孩說的話,這幅景象漸漸的跟自己腦海中的某個鏡頭重合,美好的回憶化成了痛苦的折磨,恍惚間赤炎扔下鞭子,匆匆忙忙的逃離開這個鐵牢,守衛愣了愣,他還以為這小男孩有著什么樣的魔力能把赤炎王子弄得痛苦不堪,也不敢去撿鞭子了,鎖上門就開始跑。
腳步聲都遠去了,周圍又恢復了安靜,小男孩松了口氣,直拍胸口壓驚,這是一銘“嘶”了一聲睜開眼睛,尷尬的對著小男孩笑笑,生澀的說了句:“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