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剛到,或許柔和的風(fēng)中還帶有少許涼意,但忙碌中的人們似乎并不在意,自顧自的在這條不是很繁華的小路上奔波,誰都沒有時間去注意道邊上那家陳舊的古董店。
古董店里,一個個子不高,相貌平平的少年正對著一個瑩潤精致的玉壺流口水,盤算著要是賣了能拿多少錢。
“一銘!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動我的玉壺,那可是我的鎮(zhèn)店至寶啊,動壞了它賣了你都賠不起,臭小子,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志杰,他可比你懂事一百倍,”唐老爺子拄起拐杖,氣得直跺腳,早已是滿頭銀發(fā)的他,訓(xùn)起人來還是那么底氣十足。志杰抬起頭,白凈的臉上一副銀邊眼鏡,看上去滿是書生氣息,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戲碼,根本不去和老爺子答話,推了推眼鏡繼續(xù)低頭看書。
“切,你要是有錢供我考大學(xué),我也能像他這么懂事。”一銘不屑的說著,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玉壺放回原位,回到志杰身邊坐下,拿起一本高考英語隨意的翻了幾頁又皺著眉扔回桌上,志杰無奈的笑笑,拿過英語書放回右手邊擺好。
“供你上大學(xué)?我拿什么供,拿命供啊!這家破店一年也沒有幾個人上門我能養(yǎng)活你到現(xiàn)在就不錯了,”老爺子嘆了口氣,把拐杖放到一邊,扶著桌子坐下,隨手拿起煙盒抽出一只煙,再伸手摸火柴盒,一銘正在一邊玩著火柴,看見爺爺在摸趕緊把火柴盒彈到爺爺手邊,看著他點上這才又把火柴盒拿回來繼續(xù)把玩。
“唉說起來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都怪你爸爸,那個不爭氣的畜生啊,”
一銘給爺爺遞上煙灰缸,不耐煩地把他后面的話給堵了回去,“行了爺爺,別總說這句了,那畜生是誰,是你兒子我爸爸,就算咱們都不認了那還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你這一說好像咱們爺倆都不是正宗人類似的。”
“哎?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老爺子抖抖煙灰,繼續(xù)抽煙卻不再說起剛才的話題。一銘撇撇嘴,又坐回志杰身邊兩只眼睛還是盯著玉壺,心里算計著怎么把它偷出去賣,要是賣個好價錢就能把債還上了。
志杰望了一眼窗外的街道,又看了看手表,拍拍身邊的一銘示意他看看時間。
“這么快就中午啦!唉又得去破費啦,爺爺你坐著吧,我們倆出去買點吃的就回來。”說著伸伸腿站了起來,志杰把手上的書放好也站了起來,一銘抬頭看了看他,便故意壓著他的肩膀說:“今天不給大個子飯吃,誰讓你比我高,還要比我聰明的。”
“得了吧你,身高是比你高點,聰明嘛,我就自愧不如啊,不然也不用死讀書啦。”志杰拍掉他的手,幽怨的望了一眼桌子上成山的書。他心里明白,以一銘的頭腦大學(xué)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可惜他卻在這關(guān)鍵時刻休學(xué)了。
“你就知足吧,我連死讀書的機會都沒有呢。”剛說完他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拉著志杰跑出店,可是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他還是清晰的聽到唐老爺子的嘆息聲。這一聲重重的打在他的心口,疼得他連眼淚都想要掉了,透過玻璃窗一銘看了看爺爺憔悴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貨架上的玉壺,暗暗下了決心,哪怕是爺爺責(zé)罵他,他也要這么做了。
買好了午飯兩個人慢慢悠悠的往回晃悠,看著一銘幾天來悶悶不樂的樣子,志杰實在是難受:“一銘,你真的不打算考大學(xué)了么,以你的能力名牌大學(xué)都不在話下的啊,考大學(xué)做科研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么,怎么你現(xiàn)在”
“志杰,”一銘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他并沒有抬起頭,但是志杰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憂傷,“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么?我爸爸欠下一大筆債就跑路了,我爺爺頑固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讓他放棄這家古董店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休學(xué)放棄自己的夢想來陪他,畢竟我們”說到這里一銘忽然抬起頭,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畢竟我們都只有彼此一個親人了,你和我不同,好兄弟一定要替我完成咱們的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