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殘陽如血,驪山頂峰如鑲金邊的落日如夢似幻,好不真實。最后一絲殘陽打在地上與黯淡了些許的驪山和神后關融為一體,金光燦爛,吞天沃日。
在驪山之內居然還有一汪碧泉,清澈的水面煙波蕩漾漣漪微微,纏綿而悠遠。不時便有落花飄著跌落水面,又打著旋兒漸漸遠去,猶如夢里花落一般,帶著幾分不真實的美麗。
看著這平靜清澈的水面,楊絡心神也是平靜下來,不自覺中吸取清水之香滋養自身。
在徐福的帶領下果果和楊絡來到陰陽家正堂,只見其中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布置,一切均是按照天地自然萬物本有生長局勢所布置,卻蘊含著濃郁的天地靈氣!
正上方有一人影,一襲素白陰陽裝外淺藍暗紋兜胸,右肩之上銀扣叢叢白羽,三縷白緞拖曳幾尺有余,搖曳間無聲無息。水緞銀飾挽成雙丫髻,余下青絲隨水鍛翩躚而舞。眉心一抹朱砂被銀鎖堪堪遮掩,銀鎖中央一枚青藍寶石水華巧轉,素白暗紋掛中指手套緊挽纖纖素手。從容而優雅,清傲而瀟灑,如風一樣飄逸似仙,仿佛她生來就該如此。然,美麗和危險往往是并存的。她正是陰陽家的左護法——月神。
楊絡剛想開口說話,月神卻先說道:“你不必再言!若是想要帶走她,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而現在我們就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能夠在五場比試下取得三場勝利。她,你就可以帶走了!”
楊絡沒有想到月神居然已經算到自己所想,心中更是差異,居然能夠知曉自己前來的目的,那這五場比試怎么會輕易取勝?可是為了她怎么會放棄任何機會。
“好!這,我接了!”
月神旁的少司命少司命手勢翻轉,陰陽術印靈動飄舞,只見空曠的地面上生長出粗壯的木樁分立東西南北四方,隨后木樁相互連接、擴張結連一片,在一瞬間就搭成了巨大的擂臺。
通過陰陽術的施展,看到眼前忽然出現的擂臺,楊絡想起第一次與她相見時她也同樣是施展了相同的陰陽木術,現在楊絡才仔細觀察少司命,見其著一身月白淡紫暗紋的陰陽裝,兩叢黑紗飄帶從腰間簌簌落下,寬大皓白的左袖上印著紫色的暗紋,背上是左右掛著日月的陰陽綸扇。一頭長發盡數披下,頭頂冠上一銀環華盛,額前垂下了一朵玉雕的白玉蘭。以一層輕紗覆面,面紗之后,一對清澈的眸里是不見底的深邃練達,神秘卻又冷漠,令人不敢靠近半分。
楊絡提氣,輕功飛落在擂臺之上。他心想:“月神高高在上,絕不可能親自出手。出戰的之前會有云中君、少司命和大司命,經過之前短暫的交手雖然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路數,可就看剛剛少司命在一瞬間便搭建成的這個擂臺就知道他們之前也未動用全力。最擔心的是另外兩人會是誰?”
月神傲立柱臺,手一揮,楊絡面前、擂臺之上出現了一個人影,此人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令人聯想起熱帶草原上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危險性。
他正是陰陽家的燕飛,做出請式,“在下燕飛,領教閣下高招。”
楊絡能夠清楚感受到對方帶動的風起清揚,運轉體內真氣,緩慢匯通全身經脈,率先發起攻擊。手臂上微微浮現真龍鱗片,充斥了無比龐大的力量,雙掌回復,空中劃圓,狂暴的掌力擊中燕飛,可是燕飛卻如同幻象般飄散,最后在另一邊聚集成真形。
燕飛以己為中心形成了微型颶風,然后他掌成利刃般揮動,竟然在劃破空間,成為羽刃斬向楊絡。楊絡快速躲閃,擂臺表面殘留多道痕跡。
楊絡剛欲說話,眼瞳便是陡然一縮,只見得數根手指,宛如刀鋒一般,快若閃電般的穿透空氣,凌空對著楊絡喉嚨疾射而來。沒有想到燕飛的攻擊如此快速,楊絡還沒有說話就已經面對置身危險中。
在那奇長的手指之上,雄渾的內力波動極端的凝聚,一道道細小的風旋,在指尖之上飛快的凝聚,這一指的威力,就算是遇見精鐵,也是足以將其洞穿。
楊絡瞳孔放大,先天真氣自然而動,手掌發出“啪啪啪……”的破風聲,也是快速起舞,紛紛阻擋下燕飛手指凌厲的進攻。
燕飛一掌拍地,激蕩的氣波極速向楊絡沖去。楊絡同樣也是一掌襲去,呼嘯的掌風與氣波碰撞,爆發出磅礴的爆裂聲。不過楊絡的掌力不及,只能躲避在上空,可是就在楊絡剛剛躍起之時,上空的氣息卻急劇流轉,數個風陣出現交叉吞食楊絡。
楊絡一口真氣已盡,無法立即運氣防御,可是那數個風陣就要襲來!楊絡知曉對方擅長風屬性,可以隨意調用自然的風陣,于是楊絡在危難時刻釋放壓制已久的真氣。
只見那些襲來的風陣在靠近楊絡身軀時竟消散融入其周圍。這一舉動讓燕飛很是差異,自己的攻擊居然完全融入對方的氣息中,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只見燕飛雙手快速結印,解封了體內的真氣。
燕飛周圍的氣息大盛,鬼魅般出擊。而楊絡流露出的真氣變幻為真實物質包裹其身,數丈高達的巨人聚成,一尊風神坐落虛空。
兩大風神對決,撕裂空間的縫隙,無數的風刃抨擊,狂斬對方。虛空的兩尊風神大戰,那毀滅天地的力量月神禁錮在一方空間,避免無所謂的傷亡。飛揚的灰塵漫卷起伏,滾輪的沙暴逾發的變小、渾濁……
最終爆裂四射,拋射出兩道人影。楊絡衣襟破碎,手臂充血殷紅,居然點滴滴落宛如牡丹花開;而燕飛發梢殘亂,胸膛血痕數道,雙股抖顫幾乎不能穩定身軀,哇的一口吐出獻血,最后倒地昏厥過去。
“下一位……”楊絡連點數個穴位,止住傷勢的擴展。
原本已經破爛的擂臺在少司命的調動下生長出嫩綠的新芽纏繞覆蓋破壞處進行復原。
月神低語:“天意四象訣?風神吼!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將鬼谷絕學掌握!燕飛對于風的掌控可謂一二,而今敗在他手上,不為過!”
又一男子跳躍到楊絡面前,“名曰冷鋒,請賜教!”然后肩頭一動,背負的三支長劍出鞘,其中一把恰好落在手,另外兩把長劍懸浮左右兩旁,繼續說道:“此三劍分為墨幽、黯魂、黑浚,合曰‘醉雪’,初成之時伴有幽冥鬼泣,主殺伐!”
說完冷鋒出擊,手中黯魂劍指楊絡,左右墨幽、黑浚浮空彈擊,威猛的劍勢剎那間涌出。醉雪三劍居然牽引楊絡背后劍胎發出“嗡嗡……”的聲音,這是劍胎通靈,若是遇到大兇大險,便可發出預警,使主人預防!
而現在劍胎居然預警,足見冷鋒的攻勢兇狠霸道。楊絡劍胎出鞘,幽幽混沌之氣飄散,竟硬生生壓制住冷鋒三劍散發的霸道劍氣。
冷鋒腳下飄起微塵,三劍吸取真氣灌注,同時出擊。楊絡臉容肅穆,冷冷看著三支長劍,分左中右三方,分別標刺他的左肩、胸前和右脅,劍未至,嗤嗤動氣已破空而來。
眼看楊絡堅實的身體要給戳穿三個大洞,劍芒閉起。
“鏘鏘鏘!”以云中君般這么好的眼力,也只是看到楊絡左手一動,三股寒芒便由他懷里激射而出,劈中三個劍頭。要知冷鋒這看似隨意的合擊,其中實藏有很深的學問,不但緩急輕重變化無窮,連刺來的次序也不斷改變,務使敵人無從捉摸,他人要以一把劍分別劈中敵劍:真是談何容易。但楊絡便做到了!
冷鋒如若觸電,倉忙退后,連理應緊接而發那排山倒海的攻勢,半著也使不出來。楊絡亦是心中懔然.他這三劍已用七成功力,本估計對方連劍也應拿不穩,乘機格殺對方,以振聲威,豈知冷鋒竟能全身而追。
而手中的劍胎,楊絡也能感覺到兩股劍氣縱橫較量,隨即劍胎一動便將冷鋒殘余劍氣潰散。
一招之后,兩人不在輕易出手,冷鋒調節心神,熏熏劍氣圍繞黯魂,當冷鋒看向楊絡時已發動了最強大的攻勢,催發體內先天真氣,一波一披向對方涌去,估計楊絡起碼須揮劍破解,可是楊絡的劍胎自然生出劍氣,在冷鋒真氣形成的壓力間打開了一缺口,恰恰護著自己。
讓冷鋒煩惱的是:他勢不可永無休止地發放真氣,當氣動中斷時,若他沒有新的攻勢,在微妙的氣機牽引下,楊絡的劍將會在此消彼長問,達到了最強的氣勢,那一劍將會是無人可以抵御的。
所以唯一方法,就是他須乘勢而攻,且必須是全力合擊,以圖一舉粉碎楊絡的劍勢,在這種總無花巧的短兵相接里,雙方以強攻強,勝敗可能出現在數招之內。
楊絡的劍胎立時出生感應,感受到冷鋒的劍勢微減,開始緩緩畫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小圓周,衣袂飄飛如欲乘風而去的天仙。
當他畫至一半時,冷鋒已知要糟,若讓他畫滿整個圓圈,他的氣勁將全被破去。他的真氣甚至會被對方的劍圈吸掉小半,再轉過來對付他自己。
于是冷鋒右劍墨幽方正厚重;左劍黑浚圖翻搖擺,卻有著強烈的圓靈盈飄的氣派,對比下使人有種極不協調的感覺,并生出一重一輕的兩股氣勁,到了楊絡右側五步許外,竟融匯為一變成正反交集的狂飆,刮向楊絡,若對方不懂應付,僅以陽勁或陰勁化解,將立時吃上大虧。
冷鋒武技早臻先天之境,這時全力出手,均采近攻。以避去了和楊絡的劍作近距離交接。
楊絡拈劍微笑,劍芒暴漲,往正面的冷鋒激射而去,快過電閃。冷鋒眼見楊絡仍靜守原處,但劍胎卻像長了數丈般,破入冷鋒左右劍狂涌過去的氣勁里,心中都駭然狂震。因為他左右雙劍的攻勢配合無間,可謂是全力一擊。可是楊絡卻以精妙的劍法破解,而且還是在第一次目睹之下破解的,可見楊絡劍術的至臻地步。
冷鋒知曉楊絡達到了先天劍氣,達到劍隨意轉,物隨心運的最高劍道心法。可是他不甘心,黯魂鋒芒擴展,鬼魅的劍勢波及四周,集中一點穿破空氣流動,徒留灰暗的黑光!楊絡劍胎猶如驟雨打新荷,無數劍點泱泱灑落。
冷鋒與楊絡劍鋒針對,一瞬間連續相觸數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