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去看那老師,他卻似乎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妥,慢慢起身,滿臉盡是儒雅的笑意。
這性子果然是夠淡的。
早就知道搞研究的人脾氣都比較古怪,可看卡米爾和迪恩的性格,總感覺這父親和孩子之間差別有些大,簡直就是遺傳的一大變異。
不過人家自己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操心。
霍司宸先請老師先行,隨后便拉著我坐到了餐桌旁。
飯菜做的不錯,葉北特意把霍司宸愛吃的全都放在他眼前,滿眼希冀的看著他,就像是個做完作業,等待家長夸獎的小學生。
回想起我中午做的那些,瞬間有點臉紅,水平確實是有差距。
不過霍司宸似乎對那些食物并沒有什么興致,只管跟老師說說笑笑,我看得出葉北目光中突然淡下去的落寞。
他做飯的時候一定想的念的都是霍司宸,而他們在這里也必定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上學那會,說不定每次霍司宸來看他的時候,都是他親自為他做飯,有屬于自己的一個家,有專屬于自己的一個人。
可自作孽不可活,他如今落的這樣,也怪不得誰。
而我也沒吃多少,葉北做的飯,就算再好吃,我也聞著惡心。
恰好快吃完的時候,來了個電話,跟大家說了聲抱歉,我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接起。
是諾言的。
我來之前答應過顧承風不再跟她聯系,可也不能就這么突然斷了。
她朋友不多,親人又那樣對她,我若再無緣無故消失,她肯定傷心,如若以后我仍舊沒能活出什么成就,也只能慢慢的再用工作去做借口。
等她的生活重點轉移了,一切就好辦了。
只是剛接通電話,諾言就劈頭蓋臉給我一頓亂吼:“安景汐,你是不是到了法國見了什么大帥哥,就把老娘給忘了?我不是說讓你到了就給我電話嗎?結果你不但不給我電話,還關機?”
我實在心虛,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了幾句,她表示暫且原諒我,可說完這句,那邊就默了。
我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忙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按這個時間來看,中國正是上午,我之前讓顧承風領著諾言去檢查身體,難不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小汐,我......”
她糾結著開口,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又說了一句,我愣了幾秒,全身都都成一團。
“什么,你懷孕了?”
我大喊出聲,諾言冷嗤了一聲:“是啊,懷孕了,真是意想不到。”
她的語氣聽起來特別嘲諷。
我穩了一下情緒,小心翼翼的問她:“那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孩子我不會要的。”
是啊,這個孩子想要也只會令人難堪。
當初是顧承風和彭子陽一起跟諾言過的初-夜,三個人誰都不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而后來,諾言被賣進那個地方,又跟幾個男人發生了關系,那些男人都是葉北故意找去的,肯定不會戴套,算算時間,都有可能。
如果生下來是顧承風的,那還好些,如果是其他人的,諾言這一輩子恐怕會很難過。
“那顧承風怎么說?”我又開口問他,諾言停了幾秒,“他什么也沒說。”
所以顧承風是在意的吧?
其實男人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在意的吧?
“小汐,我可能還要搬到霍司宸那里住幾天,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可不可以?你讓他放心,我一定趕緊找到房子搬出去的。”
我走后,顧承風應該就迫不及待的把諾言接到了他那里,可僅僅只有一天,事情就變成這樣。
我安撫了一下諾言,讓她別著急,還告訴她等我回去以后,我陪她去醫院,人流這事對身體的傷害太大,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別鬧了,你剛去了那,怎么可能回來?”
諾言不信,我忙回:“回的去的,諾言,你這幾天好好養著,我過幾天就回去,聽到沒?千萬別鉆牛角尖。”
她答應我不會,都經歷那么多了,怎么可能還會遇到點事就要死要活的。
掛了電話,我整個人就像是突然失了力氣,腦子里亂成一團。
我疼,心里疼。
如果不是我,葉北和莫凡不會去算計諾言的房子,如果不是我,葉北就不會聯合輝哥把諾言賣到那個地方,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
負罪感再一次襲上心頭,我將背后倚靠在墻壁上,心里悶的厲害。
可我現在打不過他,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能行。
“小美女,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擦的锃亮的皮鞋,是迪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