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醉立刻閉緊了嘴巴,他發誓從此再不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去問別人自已小時候的糗事。
在店鋪中照看生意的馬龍,被老管家馬義緊急叫了回來,姐夫與舅姥爺之間,少不了又是一番虛情假義。
奎元樓一間寬敞的包間里,擺滿了滿桌子的美味佳肴。
花不醉和他的大外甥子坐在一塊。
這大外甥子馬寧,還就特別粘花不醉,此刻,外甥子和小舅二人,比賽著四只爪子大把抓著菜,撈著菜,往嘴里塞。
在花小醉的提議下,征得馬龍的同意,花大醉委派花不醉過去把林風母子也請了過來,林母托辭有點累了,也就沒來。
花清醒站在窗邊,偷偷地望著,惦起腳尖,努力勾著林風的肩頭,神神叨叨不知叨著些什么,一路拽拽,橫著走路的花不醉。
花清醒不由得一陣緊張,“嗯,他難道還會講出什么好話嗎?”
奎元樓的美食還真不是蓋的,一道一道美食不停搬上桌面。
花不醉開動全部的戰斗力與美食血拚上了,不將盤子掃蕩見底,他絕不住手。
席面上花大醉又把林風的來歷遭遇具體講了講,大姐夫馬龍大吃一驚,車騎將軍帳下第一足智多謀的猛將林白云死了,而眼前的少年竟然就是林白云的兒子。
馬龍感嘆之余,向林風敬了三杯。
二人之間的距離一下拉近了許多,隨著交談的增多,竟大生知已之感,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于是酒宴的氛圍越加良好,席間,推杯換籌,氣氛越是熱烈。
花大醉在介紹林風的時候,苦笑著對花醉了笑了笑,用眼睛向花清醒隱晦地點了點。
花醉了是過來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便刻意觀察起林風來了,許久以后,她向花大醉點點頭,同時一只手摟過了花清醒,在她耳邊低語道,“嗯,人不錯的。”
花清醒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看著大姐望著林風的目光,頓時明白大姐所指,一時羞紅了臉。
一頓飯在賓主盡歡的過程中,耗時二個時辰終于結束了。
第二天,馬龍一大早就帶著花氏兄弟幾人出門,朝離城十里外曲里山而去,仙使們用來招收弟子的拜仙臺就設立在此山上。
對于轟動全國的仙使招收弟子的事情,馬龍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近高義府城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家長帶著適齡兒童前來接受仙使們的考核。
他昨天一聽到幾位舅姥爺聯袂而來,就猜到必是此事。
十里的路程縱馬而行,不消片刻就到。
遠遠望去,曲里山不過就是一座二三百丈的小山頭而已。
不過此刻,從離山一里多外,就被官兵團團圍住,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此山。
雖然還要到明天才是仙使招收弟子的大日子,但此刻,曲里山的周圍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花不醉望著螞蟻似的人群,無可奈何熄滅了匯合英雄好漢的念頭。
隨著姐夫馬龍,二哥花大醉一行,圍著曲里山轉了一圈便打道回府,準備明天起早再來。
不過花不醉在曲里山轉了一圈后,心里就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雖然他自信能被仙使選中,但當他看到如蝗蟲般密密麻麻的小屁娃們后,信心再也不是那么大了。
不久,眾人也都覺察出了花不醉的異常,便一個個不住言語寬慰他,但效果并不佳,往日一刻不得安靜的花不醉顯得異常安靜。
眾人的心情一時都有些沉悶了下來,明天還真是一個關鍵的大日子。
花不醉一旦被仙使選中,那便是兄弟別離之日,但如果沒被選中,又將是一個傷心失落之日。
明天,注定是一個不會平靜的日子。
第二天丑時,馬府已熱鬧了起來,眾人飽餐一頓。
從大姐花醉了起,一個個全換上了節日的盛裝。
連一歲的小外甥也不能例外,美其名曰親友助威團,在這個表忠心的時候,林風自然不會缺席。
三輛裝扮一新的馬車緩緩從馬府馳出,目標曲里山。
曲里山下,官兵的數量明顯又增加了不少。
所有陪送孩子的家長,在曲里山三里之外,就被官兵全部攔下。
只允許手持地方甲長出具證明,符合仙使招收弟子條件文書的孩童,獨自前往曲里山。
花不醉從馬車里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鼻子酸酸。
他默默地打量了一會哥哥姐姐們,然后又走近細細看了看被花醉了,花清醒,花大醉抱在懷里的外甥,外甥女。
最后跟馬龍,林風揮揮手轉身往里走去。
但走出不到十丈,他忽然又轉過頭,對四姐花清醒大叫道:“四姐,我再也不叫你丑小丫了,你其實老漂亮了。”
大叫之后,花不醉猛然轉身,匯入小屁娃們的海洋,身后留下了哭成淚人兒的四姐花清醒。
黑壓壓的小屁娃們,在官兵的引導下,排起一列列的長隊,徐徐往前蠕動。
小屁娃群里,花不醉剛開始還因為離別的情緒左右,顯得老老實實,但時間稍長,便又故態復萌,忍不住東張西望了。
但越看花不醉越覺得自己失敗,他竟然淪落到要跟這樣一群小屁娃,竟爭成為仙師們的弟子。
看看,看看,都什么跟什么嘛……
左手邊第三列的那個小屁娃,那個哭相還真是有夠慘的,瓢著的那個大嘴,能塞下一只葫蘆。
眼淚鼻涕直往大嘴里流,這么多東西流進嘴里,虧他還能那么大聲地一聲聲凄慘地叫著,“我——要——媽——媽——”
還有右手第五列的那個女屁娃,這都叫個什么事啊。
“媽——媽——”哭就哭吧,這地上的泥巴跟你有仇啊,滾就滾吧,踢就踢吧,還一把一把扣著塞進衣服上的小口袋,你家得多窮,才缺這點泥巴啊。”
日上三竿,花不醉終于徐徐進入了曲里山的山坡。
就在他前方百丈外,豎著十根高約丈余的桿子,正對應著小屁娃們排成十列的隊伍。
每根桿子的后面站著二名,身著淡藍色道袍的年輕仙使。
他們不時招呼著一只只小屁娃們上前,伸出他們的一只小手爪,按在一個手爪印的凹槽里。
一個呼吸后,仙使一聲不合格,下一個……
另一個小屁娃又把小手按住手爪印,不合格,下一個……
如此周而復始。
仙使們毫不理會,被淘汰的小屁娃們或哭或鬧,或笑,或木然的眾生百態樣。
自然有維持秩序的官兵上前,揪住一個個被淘汰的小屁娃,將他們迅速驅趕出曲里山。
花不醉仔細地觀看著仙使們的動作,試圖發現一點仙使們考核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但花不醉很快就失望了,仙使們只是單調機械地重復同樣的動作,甚至是同樣的語調,“不合格,下一個。”
現在花不醉已走近到,距離桿子只有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了。
從百丈到三十丈,他竟然沒發現有一個小屁娃通過仙使的考核。
千篇一律都是冰冷的不合格。
花不醉止不住心里打鼓,對自己能被仙使選中的信心徹底墜入谷底,一時間他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了。
因為緊張,他竟一時錯過了,在桿子左后方三百丈左右外,有四位英雄好漢蹦著腳的對他揮手。
終于輪到花不醉,他使勁地將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滿手心的冷汗。
在仙使單調機械的提示音:把手掌按在手印聲中,將右手重重地按在了手爪印處。
下一刻,立在他身前的桿子上猛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立在桿子后,原本無精打采的二只仙使,猛地精神一振。
其中一位仙使對另一位笑道,“呵呵,咱們負責的這根測靈柱終于有反應了,快,看看,這個小家伙資質怎么樣?”
二位仙使一起轉到,被他們稱之為測靈柱的正面,只見測靈柱上金,綠,白,紅,土黃五種顏色不住交替閃爍。
二位仙使面面相覷,半晌一位仙使滿面狐疑地說道:“這個什么情況?五行都在閃動,五行靈體?但不對啊,這分明是一個也沒定性啊。”
“五行靈體?開什么玩笑,那可是萬年難出一個的,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這種五行一起閃動不定,到底是個什么狀況,我也沒聽說過啊。”另一位仙使遲疑一下如此說道。
“還是請鐘師叔吧。”
其中一位仙使伸手一彈,指尖閃出一縷火花,一閃不見。
幾個呼吸后,一道遁光急掠而至,落在了測靈柱邊的二位仙使旁。
“二位師侄發傳訊召老夫前來,難道碰到什么難以決定的事情了嗎?”
二位仙使對鐘師叔彎腰拱手,“正是如此,鐘師叔,您請看。”
鐘師叔拈著頜下幾根稀稀落落的胡須,甚不在意地轉到測靈柱正面,測靈柱上五色靈光閃爍不定。
“哎喲......”卻是鐘師叔一不小心拽下自個十多根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