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電梯, 小蘇就發(fā)難, “怎么回事兒啊,又往我房里送。”
“我今早清理那些東西費了不少勁呢。”
鄒濰朗不理他, 自顧自懶洋洋靠在電梯壁上,困倦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小蘇想到什么似的,用胳膊撞了撞鄒濰朗,笑得意味深長,“哎, 里面那一沓情書我可都給你留著呢。”
聞言,鄒濰朗轉(zhuǎn)過頭看了小蘇一眼,又淡淡地轉(zhuǎn)回去,嘴唇一動,吐出三個字。
“神經(jīng)病。”
說完就下了電梯,徑直回了自己房。
double見狀,不客氣地笑了笑,轉(zhuǎn)頭看了看小蘇, “認命吧,我那兒還有一堆呢。”
聲音幽幽的,有些幽怨,在這寂靜的酒店走廊,還有些瘆人的感覺。
小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話也沒說就進了自己房間。
回房后先跟徐晚風打了一會兒視頻電話,說了下這次比賽的事,又膩膩歪歪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賴在床上不肯掛電話。
徐晚風見他都困成那個樣子了,還窩在床上不肯睡,無奈地笑笑,催了他好幾次,他才磨磨唧唧地掛了電話,爬下床,去了浴室。
剛洗完澡出來,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擦,一縷一縷地往下滴水,可能是水溫過高的原因,臉頰粉粉的,顯得嘴唇更加嫣紅。
身上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大T恤和大短褲,正準備吹頭發(fā),門鈴就一陣一陣地響。
他以為是小蘇或者double,無奈地放下吹風機,懶懶地走到門口,邊開門邊不耐煩地說著:“還有什么事啊……”
門打開,抬眼一看,不是小蘇和不是double,是一個小姑娘,臉紅紅,臉上滿是激動興奮。
正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鄒濰朗奇怪,“有什么事兒嗎?”
那女孩兒激動得話都說不清,話語顛三倒四地,“zoe,你……你好,我是你的……粉絲,我真的很喜歡你……”
鄒濰朗一聽,狠狠地皺起了眉,轉(zhuǎn)頭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時鐘已經(jīng)指向一點。
女粉絲深夜敲“偶像”的門,這正常嗎?
他不耐煩極了,話都不想聽她說完,嘭得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那姑娘一急,不停地敲門。
手指敲擊木頭的咚咚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鄒濰朗聽到這聲音,頭痛極了,卻又無計可施。
本來想打前臺電話叫保安,可是看在那是一個女孩子,多少也要留點兒面子,便作罷。
就讓她敲吧,敲一會兒就走了。
等到門外的聲音終于平息,鄒濰朗呼出一口氣,終于清凈下來了。
可是內(nèi)心的煩躁卻沒有辦法消解,一股一股地涌上來,席卷著全身細胞,頭發(fā)絲兒都冒著躁郁之氣。
自己是個rapper,又不是idol,干嘛非要把飯圈的那一套用來對待自己呢?好好聽歌不好嗎?干嘛就非得要這么激進的做事!
這對別人來說也許會高興會激動,會覺得是粉絲們喜歡他,但對他來說,這是一種負擔。
不想再想那么多,爬上床,被子蒙過頭,睡覺。
第二天一早,鄒濰朗就起床,收拾了東西回西安。
還沒出門,小蘇和double就勾肩搭背地進來,兩人也都行裝整齊,但臉上還帶著倦意。
“你每周都這么兩邊跑,累不累啊?”double看著他,眼神里盡是費解。
鄒濰朗斜睨他一眼,“見到晚風我就不累。”
double一噎,沒什么話說,一臉“是在下輸了”的表情,看著他在房間里忙來忙去。
突然意識到什么,鄒濰朗抬頭望向兩人,目光里掩不住的疑惑,“你們倆怎么起這么早?”
double一拍小蘇的肩膀,興致昂揚地說:“我們今天要去爬萬里長城!”
聽他這么說,鄒濰朗一哂,“呵呵。”
double急了,“你看不起我還是怎么的,我們今天要不爬我叫你三聲爺爺。”
鄒濰朗拎起袋子走到門口,望著他們勾唇一笑,“哎”了一聲,就出了門。
人已經(jīng)看不見蹤影,低沉好聽的聲音卻從門縫里傳了進來,“走的時候別忘了鎖門。”
小蘇和double對視一眼,滿是無奈。
鄒濰朗到徐晚風家時,正好是中午,徐晚風已經(jīng)做好了飯等著,一見他開門進來,就立馬迎了過去。
這次他臉上倒是沒什么倦色,想來是昨晚休息得好,徐晚風很滿意,趕緊讓他洗個手出來吃飯。
九月中旬晚上有點冷,徐晚風吃飯的時候囑咐了他好幾次,讓他記得回家整理幾件長袖衣服,走的時候帶到北京去。
雖然囑咐了很多次,但鄒濰朗愣是拖到了周天臨出發(fā)前才回家。
每周相處的時間太珍貴,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回家一次。
西安這么大,這一來一往,半天可就沒了。
自從巡演結(jié)束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一個月,扳著指頭一算,自己已經(jīng)一個月都沒有回家,連回去的路都有些不認得了。
這一個月來一直在女朋友家蹭吃蹭喝,想想還覺得有些幸福。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有幾個人影躲在樹后,低著身子,看不清模樣。他失笑,現(xiàn)在小孩兒也太笨了吧,捉迷藏哪兒有扎堆躲著的。
忍不住勾唇一笑,長腿一邁就走進了樓道。正在等電梯,就聽到門口的方向有人喊了一句,“是zoe!”
他一愣,轉(zhuǎn)頭想看清楚是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幾個女孩子滿臉興奮地朝自己跑了過來。
轉(zhuǎn)眼已經(jīng)簇擁著自己。
他皺了皺眉,“有什么事嗎?”
那個領(lǐng)頭的女孩子顯然膽子要更大一些,望著鄒濰朗眉飛色舞,“我們是你的粉絲,已經(jīng)在這兒等了你好幾天了,今天終于等到了。”
神色語氣還有些驕傲。
其他的女孩子也嘰嘰喳喳附和。
“你好帥啊,比電視里要帥很多!”
“你是rapper里面長得最好看的了!”
“我們真的很喜歡你!”
聽了這些話,鄒濰朗內(nèi)心那股子煩躁又升了起來,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臉上都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來。
他望著那幾個女孩子,沉聲說:“我是個rapper,不是idol,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說完就進了電梯。
他知道自己的話自己的態(tài)度意味著什么,可能會掉粉,網(wǎng)上那些噴子可能也會拿這個說事兒,攻擊自己有點名氣就耍大牌。
但他不在乎,掉粉也只是那數(shù)字的變化而已,喜歡他歌的hiphop愛好者,永遠永遠都會在。要是連Keep real都做不到,那他還做什么rapper,還不如去當idol做秀。
等拿了幾件衣服下來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們還在那兒,怯怯地不敢上前來,只遠遠地看著他。
鄒濰朗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處理,煩躁地撓了撓頭發(fā),怕自己剛剛的態(tài)度嚇到小姑娘,硬扯出了一個笑臉,“多聽聽我的歌吧,不要再只看我?guī)洸粠浟耍つ叶眩旎丶野伞!?
說完,徑直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戀情暴露后粉絲在網(wǎng)上攻擊徐晚風,罵的話不堪入目,酒店又源源不斷地收到粉絲寄來的禮物,堆滿了小蘇和double的房間,晚上有女粉絲深夜敲門,不知道是什么深意,就連回家拿幾件衣服,都有女粉絲在樓下蹲守,不知道徐晚風家的地址有沒有被挖了去。
鄒濰朗快要煩透了,這些糟糕事情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喘不過氣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正常生活已經(jīng)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比賽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九進六環(huán)節(jié)也已經(jīng)拉開了帷幕。
每個戰(zhàn)隊隊內(nèi)再淘汰一人,產(chǎn)生本季節(jié)目的六強。依舊是二十四小時的規(guī)則,鄒濰朗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這段時間比賽之外的事情給他很大的影響,狀態(tài)極其的差,靈感枯竭,做什么都特別不順利。
戰(zhàn)隊三個人一起聽了beat,很中國風的一個伴奏,beat的難度也很大,鄒濰朗趴在桌子想了半天都寫不出詞來。
其他人看見他這狀態(tài),面上也很擔憂,比賽進行到這個階段,輸贏已經(jīng)不是最重要的了,留下一首好的作品在舞臺上才是關(guān)鍵。
而鄒濰朗又是戰(zhàn)隊的實力擔當,如今見他狀態(tài)這么差,整個隊都憂心。
鄒濰朗也察覺到了準備室里氣氛的凝固,狠狠壓下心里的煩躁,起身到洗手間里,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幾把冷水。
想讓自己清醒些,卻沒有絲毫作用。
寫不出詞,只能拿舊詞來補。
他無奈,從以前的歌里挑了段符合主題的,進了準備室和別人一起排練。
自己狀態(tài)再不好,也不能影響團隊。
雖然沒有創(chuàng)作靈感,但是表演經(jīng)驗還是在的,舞臺發(fā)揮依舊穩(wěn)定。
二十四小時過去,表演考核如期到來。
鄒濰朗戰(zhàn)隊依舊是第一組,他站上舞臺,表面上看起來跟往日沒有絲毫區(qū)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已經(jīng)煩躁成了什么樣。
看到臺下呼喊他名字的粉絲,他就會想起之前發(fā)生的種種,無法控制,內(nèi)心情緒泛了濫。
死命地壓住,不讓這情緒四逸。面色如常的開始了表演。
跟隊員們一起進副歌,然后很好的把控自己的verse,情緒感染力控制力都恰到好處。
表演完美,無懈可擊。
休息室里的rapper都為他喝彩,可小蘇和double對視一眼,眼里都是擔憂。
他們平常幾乎與鄒濰朗朝夕相處,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清楚是什么含義。他今天的表演表面上看起來是很完美,可是他的情緒……
他的臉一直是僵著的,動作也不那么灑脫,就好像是極力壓抑著什么。
兩人壓下?lián)鷳n,繼續(xù)往下聽,聽到他的歌詞時,又對視了一眼。
這首歌詞他們很熟,是跟SHOCK合作的,他們經(jīng)常一起唱。
可是,他怎么會比賽的時候唱舊詞呢?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兩人心中一跳,一個大膽的想法陡然在心頭升起。
除非……他寫不出歌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