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握著話筒, 長腿一邁, 三兩步跨上舞臺。話筒湊近唇瓣,隨意開口, “Yeah,what's up,我是zoe。”
聲音低沉,帶著些許的磁性,不由自主地吸引人來傾聽。
本來心里還有那么些緊張, 但在站上舞臺的那一剎那,緊張感全都消失不見,充斥在細胞里的,是滿滿的興奮感。
制作人好像都知道zoe的大名,聽他說完就迫不及待開口,“zoe我知道的,我很喜歡他的歌,他算是underground rapper里最有才氣的一位了。不過之前從來不在大眾前露面, 我們大家都對他很好奇,網上說他長相很好,今天一見才知道名不虛傳。”說著轉頭看向鄒濰朗,“那我今天很期待你的表演。”
鄒濰朗聞言,笑了笑,心里沒有什么波瀾,鏡頭前作秀成分居多的夸獎褒贊又能有幾分真實度,他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轉頭朝一邊的DJ點點頭,示意他可以放音。
節奏感極其強烈的前奏轟炸開來,鄒濰朗一秒進入狀態,身體不由自主隨著音樂晃動,手在半空中打著節拍。
他唱:①
速度極快的歌詞從他口中爆裂開來,低音炮在全場每個人耳邊轟鳴。他手臂揮舞壓著節奏,像是魔法師操縱著一個個跳動的小小音符,將音符織成一片霧,籠罩著整片天,引領著全場進入興奮的極致,跟著他的節奏晃動自己的手。進入副歌之后,又陡然沉緩下來,好似那音符從半空隕落,墜入深沉的深藍色海洋,靜默無聲,但又意味盎然,給人精神放松的狀態,靜默幾秒又進入高速轟炸狀態,如此反復。
一曲完,鄒濰朗直起身子,額頭一層薄汗,胸口劇烈起伏,臉頰都變紅粉,仿佛一首歌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卻也酣暢淋漓。
短短60s,帶著全場坐過山車一般,歷經了心靈上的狂轟濫炸和沉思靜默,呈現了一場極致的視聽享受。
他轉頭看看身后的大屏幕,三個pass,他笑笑,卻也沒有過度欣喜。要是60s他都過不了,還談什么為了晚風和兄弟拼一把呢?
制作人對他的表現贊不絕口,說著溢美之詞,不愧是他很喜歡的選手云云。鄒濰朗客套地笑,他現在并不想再多待在臺上,只想到后臺去,給小蘇和double加油。
這一輪自己的部分終于結束,他松了口氣,一進后臺休息室,double就風一樣地撲到了他身上,狠狠地抱了他一把,多激動似的。
鄒濰朗一張俊臉被他勒得通紅,滿臉嫌棄,眼底卻藏著歡喜,也沒有拒絕他的擁抱。等double好不容易松開,他看見小蘇站在double身后,笑得像老父親般慈祥。
鄒濰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笑著過去跟小蘇highfive。
休息室里的rapper見他回來,也都起身興奮地鼓掌,熱烈的掌聲幾乎要將他淹沒。
“第一個3pass啊!”
“牛逼啊zoe!”
“借點兒好運zoe!”
這樣的聲音從休息室各個角落溢出,不管他們是否認識,但在此時此地,他們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而且是真的承認了他的實力。
鄒濰朗覺得,這一刻,他是發自內心的感動。
正拉著小蘇和double在座位上坐下,還沒說話,大喇叭里就傳出了小蘇的名字。
小蘇笑笑,起身跟鄒濰朗double擊掌,“等我回來。”
似乎是被鄒濰朗剛剛的表現感染到,小蘇一點兒也不緊張了,言語之間盡是輕松。
他跟休息室里的rapper揮了揮手,才轉身出去。
鄒濰朗和double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休息室里的電視,看到小蘇站上舞臺,隨意地說了句:“yo,what's up,這里是SHOCK,小蘇。”
穩穩的老干部風格,笑瞇瞇一張臉,波瀾不驚的樣子。著裝打扮也不很潮酷,和煦得像鄰家叔叔,可鄒濰朗知道,只要他一開口,有多讓人驚訝。
只聽他開頭這兩句,鄒濰朗就徹底放松下來,小蘇語氣自然,像巡演時一樣全身興奮因子都調動了起來,肯定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而double再聽到小蘇說SHOCK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被點燃,站起身來跟著電視里的小蘇喊著SHOCK。
小蘇是圈里出了名的穩,只要他自己不亂,就沒有什么能打擾到他。
不出鄒濰朗所料,小蘇,3 pass。
不知道是真的運氣好還是怎么樣,他們三個人竟然是連在一起的,小蘇接下來就是double。
鄒濰朗對double還是有些擔心的,怕他有壓力,但看著臺上自信地喊出“AKA SHOCK第一唱將”的double,鄒濰朗也是放下了心,他那樣子哪兒像是有壓力,三位制作人在他面前怕都是白菜蘿卜,根本不入他眼。
double性子跳脫,舞臺風格也與其他人不同,前奏響起,他張開雙手,自信狂妄地繞場一周,一邊唱一邊上躥下跳,還湊到制作人面前去吸一波引力,好動得不得了。
鄒濰朗和小蘇一看他這樣,就知道穩了。double現在這個狀態,顯然是已經玩嗨了,沉浸在表演里不可自拔。
double,3 pass。
當喇叭里念出結果時,整個休息室都沸騰,興奮的尖叫聲混作一團。
“SHOCK太強了吧!”
“都是zoe地基打得好!”
“我的天哪!”
“Respect!”
繼海選三個人連續獲得三個pass之后,60s環節三人又連續獲得三個3 pass。
double回到休息室后,還沒緩過勁兒來,音樂在腦中循環播放,腦袋一點一點的,一副瘋魔模樣。
鄒濰朗笑著敲了敲他的頭,拉他坐在自己身邊。
三個人都表演完,算是徹底放松了下來。小蘇一邊看電視里下一個人表演,一邊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點遺憾飛子沒來……”
鄒濰朗笑笑,也是,要是飛子來了,那他們就是四個3 pass了。
對兄弟這點兒信心還是要有的。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表演,聽著身邊小蘇和double討論,一邊從褲兜里摸出手機來,打開微信,置頂第一個就是徐晚風。
點進去,手指一動,正準備打字,double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刻意夾得細細的聲音幽幽地在他耳邊響起。
“告訴晚風啊?”
鄒濰朗無意識地“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轉頭看見double賊兮兮的笑臉。
他一下子斂了笑意,板了臉,按滅手機,塞回褲兜里,沖double哼了一聲,打消了給徐晚風發消息的念頭,裝模作樣地認真看比賽。
要讓double看見他一贏就給晚風發消息,指定要讓他笑好久。
偏不如他的愿。
但心里癢癢的,忍不住。好幾次想趁double不注意掏出手機來,但每次手剛伸進褲兜碰到手機,double的眼神就像探照燈一樣如影隨形,總能精準地捕捉到他手的位置。
眼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看,被我抓到了吧?
鄒濰朗輕咳一聲,掩飾性地將手放在大腿上,眼睛睜得更圓更大,仔細瞅著屏幕。
正是一個double說的什么組合的成員在表演,鄒濰朗來了興致,靠在椅背上,仔細聽。
實力還好,只是有好幾處明顯的失誤,比起之前被淘汰的underground rapper來說,實力還有些不足,但依舊過了,之后幾位他的同伴也都過了。
制作人說是他們很有發展潛力,給年輕人更多發展的空間,言辭之間多有打圓場,緩解尷尬的意思。
休息室里rapper們炸開了鍋,各種質疑聲響徹這小小的幾十平米。
“節目組搞得這也太難看了吧!”
“這不是比賽嗎!”
“這怎么回事啊?!”
“沒實力就走一邊,不要來占我們位置啊!”
說什么的都有,話語里掩蓋不住的不服氣。
鄒濰朗倒是能理解,這雖然是一個比賽,但究其本質也還是一個綜藝,面對大眾不只看專業性,很多東西都當不得真。
但作為一個地下rapper,他其實也有一點不舒服的。并不是對那些idol rapper有什么成見 ,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他只是看實力罷了,你強那我就承認你,如果你只是依賴于粉絲效應和公司運作,那不好意思了,我遲早用實力讓你服氣。
double聽著其他rapper的話,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沖鄒濰朗吐了吐舌頭,湊近他耳邊,聲音低低的,怕被那群正在氣頭上的rapper聽見,“其實我沒什么感覺,我女朋友挺喜歡他們的,要是知道他們晉級了,肯定比知道我晉級還高興。”
話里還泛著點酸氣。
鄒濰朗聽見這話,心里竊喜,也不在乎double會說什么了,大大方方地從兜里拿出手機來,在聊天框里打出一句話,發了出去。
“我有加油噢(吐舌頭)”
濃濃的撒嬌賣萌的嫌疑。
double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抓他一個現行,調侃的話剛從嗓子眼冒出來,想到剛剛自己對鄒濰朗說了些什么,那些話在舌尖打了個彎,又咽了回去。
表情都悻悻的,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鄒濰朗見他這樣,心里暗笑,牢牢握著手機等著徐晚風回復。
現在還不到八點,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有沒有吃飯啊?
一說起吃飯,他摸了摸自己的胃,空空如也,今天到現在就中午在酒店咬了兩口面包。
又想到徐晚風做的菜,即便家常小菜也別有一番風味,饞得流口水,今晚錄完一定要去吃頓好的。
慵散地靠在椅背上,又累又餓,只盼著這一輪比賽趕緊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注①:琴聲蕭瑟忍者決斗擦肩,
手起刀落再為你送上花圈,
丑角還想唱花臉就繼續讓他演,
都是泥菩薩過河非把自己裝成八仙。
歌詞來自難山Capper/白虎IceTiger/花生/GIF7ED/辛巴的單曲《STA 2017 STAFOOD CYPHER》中辛巴的verse
STA是一個潮牌,從初期就與國內rapper合作,慢慢做大后也贊助rapper,STAFOOD是旗下餐飲品牌,面館無雙,亞洲吃面公司。
PS:文中提及idol rapper,只是劇情需要,并非對idol有什么成見,大家不要思維發散想太多 ,我也有我自己的pick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