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OG和朋友們湊成一堆, 在不遠處站著, 手里拿著號碼牌,顯然還沒有上場。笑笑鬧鬧成一團, 不時往他們這邊望望,不知道在說什么。
見鄒濰朗望過來,那位OG也挺胸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臉上一直笑著, 這笑意卻不達眼底。一邊望著鄒濰朗,還一邊偏頭跟身邊人說著話。
目光卻不移開半分,直直地盯著鄒濰朗。
鄒濰朗瞇了下眼睛,無意與他糾纏,也不在乎他們在那邊說他什么,很自然地轉過頭,看見小蘇一臉擔憂。
再次看到小蘇這副老父親的表情,鄒濰朗忍不住笑, 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喂,沒事兒,你別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小蘇聽了他這話,皺起眉頭,表情并未輕松多少,“那個人心眼特小,睚眥必較, 你上次發歌diss back,他可能已經記恨上你了,他資歷老,能量大,我怕他不知道在哪兒就給你使絆子。”
聽了這話,鄒濰朗依舊滿不在乎,笑容更盛了,很感動小蘇他們這一幫兄弟能這么真心地對待他。
他攬過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double,對小蘇說:“那他就來唄,我靠實力吃飯,又不是靠臉。”
鄒濰朗極少說出這么狂妄的話,小蘇乍一聽到,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過來,笑了笑,“也是,你可是我們這一幫人里面實力最強的了。”
看到小蘇終于放松了下來,鄒濰朗另一只手也攬過小蘇肩膀,對他的話也沒有什么回應。
事實如此,再謙虛就太假了。
而且都是兄弟,知根知底,各人水平到哪兒,心里都清楚得很。
zoe如今,只是缺少經驗罷了,如果多參加幾次比賽磨練,必定一飛沖天。
天氣熱,三個人摟摟抱抱也怪熱的,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糊糊。鄒濰朗放開小蘇和double,已經唱完并且通過,不知道能不能離開,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不知道徐晚風現在醒了沒有。
“這海選規則是什么,咱們現在能不能走啊?”鄒濰朗一向不喜歡看那些規定呀什么的,干巴巴沒意思極了,而且那些東西大多也沒幾個人遵守。抬眼看向小蘇,懵懵懂懂地問。
小蘇回想了一下,“好像不能離開,說是今天海選完要集中在一起公布名單,然后說下一輪的有關事項。”
鄒濰朗朝天翻了個白眼,“那咱們下午海選結束了再來不就行了,干嘛在這兒待一天?”
這話一出,小蘇和double眼里都泛出賊兮兮的光,不用多言語,三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就往車邊走。
剛走出一米,面前就有人擋了路。
是那位OG和他的一眾朋友,各個兒穿著極其hiphop,大花臂,脖子上掛三五根大金鏈子,手腕上金表陽光下閃閃發光。
裝飾豪華度遠高于自身實力,有種華而不實的感覺。
鄒濰朗看看自己身上簡單的白T黑褲球鞋和鴨舌帽,再看看小蘇double,同樣的T恤短褲球鞋,頂多比他手腕上多了個腕表。
忍不住“嘖嘖”感嘆兩聲,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寒酸感,他們三個真的是給rapper丟臉了。
那位OG搖搖晃晃地湊近鄒濰朗,走路都自帶beat,踩著鼓點,說話音調都拐著彎兒,好像在極其享受地唱著副歌,“zoe,好久不見啊。”
鄒濰朗唇角一勾,“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咱們第一次見。”
小蘇和double聽見這話,差點沒憋住,笑聲已經溢到嘴邊,趕緊咽了回去。
那位OG噎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好看,但依舊強作笑意,“zoe你上次比賽輸得有點慘,這次怎么樣,準備好了嗎?”
面上笑著,眼里卻冰冷,刻意在眾人面前提起上次battle比賽鄒濰朗輸的事情。
鄒濰朗笑笑,滿不在乎,他的那么一兩句話又能對他造成什么影響,他笑著說:“還是有點進步的。”
一副年輕后輩的謙遜模樣。
那位OG見鄒濰朗這樣的態度才滿意,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很友好的樣子,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才帶著自己朋友轉身離開。
言語間好像很看好zoe。
走出一步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身來看著鄒濰朗,瞇著眼睛說:“zoe啊,你前幾天網上的事情有沒有處理好啊,需不需要我幫你?”
頓了頓,又說:“年輕人不要玩得太過火,做了這事也擦干凈屁股嘛。”
說完并沒有等鄒濰朗回答的意思,轉身邊走了,步伐也輕快了不少,心情很不錯。
聽到這話,小蘇和double不約而同地向前邁了一步,鄒濰朗伸手攔住他們倆,輕輕說了句:“沒事兒。”
double情緒早就被這句話點燃,滿臉的沖動,“他這話明明……”
話說到一半,眼睛一轉看到旁邊有個攝影師扛著相機正對著他,不知道已經在那里多久了。他脖子一哽,將嘴里的話攔腰斬斷,扭了頭不讓機器拍到他正臉。
鄒濰朗也注意到了機器,伸手拽著小蘇和double走到車旁,開門鉆了進去。
double這才敢說,“他剛剛那話明明就是在說zoe之前網上的謠言全是真的,zoe的聲明他沒看么,那人的道歉他也沒看么!”
“這人到底上不上網啊,脫離時代了!”
“還年輕人不要玩得太過火,他算老幾啊!仗著自己資歷老就對別人指指點點!”
“說zoe草粉,草屁啊,zoe草我都不會草粉的!”
本來鄒濰朗心情還有些沉重的,聽到double最后一句話,忍不住大笑,“你放心,我也不會草你的。”
double生氣地狠狠靠在副駕上,雙手抱拳,有火沒地兒撒的模樣,聽見鄒濰朗還有心思調笑,睜圓了眼睛瞪了他一眼,“你還笑!”
鄒濰朗還沒說話,小蘇又出聲了,語氣都沉重極了,“他資歷老,說出去的話肯定有很多人信,你這謠言啊,在圈子里可能還會傳一段兒時間……”
說著嘆了口氣,真的像個為傻兒子操心的老父親。
鄒濰朗心里其實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此時看到兩個兄弟為他擔憂的模樣,也不能再說些什么了。
他笑了笑,“行啦,他厲害,我也不是吃素的啊,況且,你們SHOCK這么強,加起來還干不過他一個?”
聽著鄒濰朗明顯插科打諢的話,小蘇淺白他一眼,也露了笑臉出來。
double可是第一次聽到鄒濰朗夸他強,興奮地湊到他身邊,“剛剛那句話,你再說一遍!”
語調都止不住上揚。
鄒濰朗知道他想聽的是哪句,偏偏還要耍他一下,“我也不是吃素的?”
double瞪他一眼,“下一句!”
鄒濰朗這才慢悠悠地說:“SHOCK這么強……”
double一本滿足,大聲說了句“謝謝夸獎”就轉了過去。
鄒濰朗“哼”一聲,“我說SHOCK強,又沒說double強,你興奮個什么勁兒啊!”
說完又轉頭看向小蘇,報了個地址,讓小蘇先送他過去。
一聽見這話,double又坐不住了,體內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動,“去晚風那兒啊?”
鄒濰朗不理他。
他鍥而不舍,“怪不得你一直著急想走呢,原來是急著見媳婦。”
聽見這聲“媳婦”,鄒濰朗很滿意,嘴角不自覺勾起笑,蕩漾得很。
double“嘖嘖”兩聲,又賊兮兮地湊近他,伸手碰了碰了鄒濰朗肩膀,臉上掛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說說啊,你多長時間?”
鄒濰朗斜睨他一眼,一字一字地蹦出口,“反正比你強。”
鄒濰朗到徐晚風家門口時,正是中午十二點多,她應該起來了吧?
試探著按了按門鈴,很快就開,徐晚風一張素臉出現在門縫里,嘴里還問著:“誰啊?”
表情還有點迷糊。
鄒濰朗看見她這表情,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想伸手捏捏她臉蛋。
還沒來得及動作,手剛剛抬起到半空,徐晚風就抬頭看見了他的臉,驚喜地叫一聲,完全打開了門,拉著他胳膊就把他拉進了房里,隨手甩上了門
“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啊?”語氣里掩不住的疑惑,眼睛也微微瞪著。
鄒濰朗過去歪倒在沙發上,沒骨頭似的,說話時也無精打采拖長了調子,“唱完了,我們就回來了。”
徐晚風湊到他跟前,眼睛里滿是期待,“結果呢?”
鄒濰朗得意地“哼”一聲,“我這實力,區區一個海選,還過不了?”
徐晚風聞言,心放了下來,臉上卻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嘁”了一聲,忍不住揭他短,“昨天也不知道是誰,怕海選過不了丟人,不愿意帶我去看。”
說著起身走向廚房,理也不理沙發上的鄒濰朗。
鄒濰朗被噎了一下,還找不到反駁的話。這和他想象里的不一樣啊,她不是應該趕緊夸自己,說你好厲害啊你好棒啊,我喜歡死你了,然后殷勤地給自己揉肩膀錘腿嗎!
想象和現實的強烈反差,讓他更加垂頭喪氣起來,欲哭無淚。
徐晚風走到了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沖鄒濰朗喊:“你吃過飯了嗎?”
“沒有。”鄒濰朗傷心了,聲音都低低的。
徐晚風斜眼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心里卻樂開了花。
他那樣子,好像受了傷的哈士奇,垂頭喪氣,可愛死了。
徐晚風一邊從冰箱里往出拿菜,一邊想起了什么似的,頭往出一探,“那你什么時候再去啊?”
鄒濰朗仰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委屈極了,“下午海選全部結束之后再去。”
聞言,徐晚風“噢”一聲,又不理他了。
鄒濰朗無力極了,猶豫了一會兒,蹬蹬蹬跑到徐晚風面前,臉上掛著極其委屈的表情,“你怎么不夸我啊?”
徐晚風轉頭沖他一笑,眼睛里光彩流轉,看著他眼睛,輕輕地說:“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