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在場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Double一直低聲求饒,他女朋友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作罷,好歹得給他留一點兒面子不是。
Double給鄒濰朗投去了一個哀怨的眼神,小眼神兒嗖嗖地射向他。鄒濰朗才不理他,只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頭,看手機。
“哼!”Double賭氣般的朝他哼了一聲,就又湊過去和女朋友膩膩歪歪了,兩個人像小學生吵架似的。
double女朋友看到剛剛走的那個女人正坐在不遠處的卡座里,跟同伴說些什么,那些女人們面朝著他們的方向哈哈哈笑得花枝亂顫。
她眉毛又擰了起來,用胳膊肘碰了一下double,看向那些人,“你說他們在說什么啊?望著咱們這邊,還笑得這么開心。”
double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無所謂地笑了笑又轉過頭來,開玩笑一般地說道:“肯定是說zoe面對那么一個大美女也不動心,八成是彎的!”
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縱然是金剛鉆,也沒用咯!”
聽到這話,看到double的活寶樣兒,大家都哄笑了起來,就連飛子的女朋友也捂著嘴笑個不停。
都是成年人,這還有誰聽不懂嗎。
只有鄒濰朗什么反應也沒有,看傻子一樣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徹底癱倒在沙發里,一個人占了大半的地方,手機卻死死捏在手里,放也不放。
飛子見狀,“哎哎”喊了兩聲,見他奇怪地望向自己,才又說:“你看什么呢,老拿著手機!出來一起玩可不許玩手機!”
鄒濰朗淺白了他一眼,將手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沒鎖屏,屏幕還亮著,隱約能看清是哪個人的微博主頁。
飛子的女朋友有點好奇,身體前傾湊上去多看了兩眼,飛子一使勁將她拉回來,“干嘛呢!”
她一抬頭看見鄒濰朗也看著自己,臉一下子就紅了。擺了擺手立馬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這有點熟悉,就……多看了幾眼。”
鄒濰朗聽了,沒什么反應,冷漠地“哦”了一聲,便不再看她。
那姑娘本來就是第一次見他們,還不熟悉,這下是真的有點尷尬了。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是晚風大大吧?”
飛子和double他們不知道她說的“大大”是什么東西,都一頭霧水,茫然地看著他。
鄒濰朗頓了片刻,直起身來,表情一本正經,還有些隱約的驚喜。
他緩慢出聲,聲音經過喧鬧灼熱的空氣,飄渺的像沸騰之后飛上天空的水蒸氣。
“你認識她嗎?”
那姑娘見他對自己說話,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調笑道:“我哪兒能認識晚風大大啊……”
聞言,鄒濰朗表情有些失望,直直坐起的背有些彎了下去。
那姑娘察覺他的情緒變化,急切地補充:“不過我可是晚風大大的死忠粉,她的每本書我都在網站追著看了,實體書我也都買了!”
“晚風大大真的超有才華,寫出來的故事都特別好看。”
“而且她人特別好,每次有什么困擾的時候微博給她發私信或者評論,她都會回復的,被她一開導,什么煩惱都沒啦~”
小女孩說起偶像的時候,表情里寫滿了快樂,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鄒濰朗只抓住了一句話,“微博給她發私信或者評論,她都會回復的。”
別人都回,就不給他回?
他突然心里來氣,又不知道該怎么發泄,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起身就走。
看見他的動作,那姑娘滿臉喜悅一下子僵住,興奮地揮起來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她訥訥地將手放下來,轉頭看向飛子,滿臉無措,表情苦得像要快哭出來一樣。
飛子看著鄒濰朗離去的背影,將女朋友攬入懷里,細語柔聲地安慰著:“沒事兒,他就是那樣的脾氣,經常這樣。”
聽到這話,那姑娘勉強鎮定了下來,但心里還是說不出的尷尬,以后可要離他遠一點,這人脾氣太奇怪了。
double見飛子眼神有些沉,笑了笑,大聲說道:“行啦,他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明天見了狠狠踢他一腳就行了!”
說來說去,還是記恨著今天鄒濰朗踢他的那一腳。
飛子白了他一眼,心想這都是什么人啊。心里那么一點點的不爽早已消彌無蹤。
年輕氣盛脾氣又不好的zoe,在這個圈子里遇到志同道合又寵愛他的這群朋友,何其有幸。
小蘇在臺上瘋夠下來,見鄒濰朗已經沒了人影,氣得跳腳,“老子還說今天好好灌他酒呢!人都沒了!”
鄒濰朗徑直出了酒吧,期間還遇到幾個hiphop愛好者要合影,他實在沒心情,只好婉拒。
已經快要凌晨一點,出租車少得可憐,只好站在路邊等著。
晚上風大,不停地吹在皮膚上,還有點冷,他靠在路邊的樹上,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煩躁郁悶的大腦被冷風一吹,也清明了幾分。
他掏出手機來,解了鎖,入眼便是徐晚風的微博主頁。
他深深地看著頭像照片上徐晚風瞇瞇笑的眼睛,嘆了口氣。他也不懂為什么,就對她格外地關注,老想找她聊天,就連她沒回復他的評論也會這么生氣。
想到剛剛飛子女朋友說的話,她應該是一個很有才華很優秀的人吧,聽起來也還很有名氣的樣子。
一輛出租車呼嘯著沖破風幕過來,鄒濰朗趕緊攔住,上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他在想:是了,肯定是因為她有才華,畢竟他只跟有才華的人做朋友。
坐上出租車,他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仔仔細細地在輸入欄里打出“徐晚風”三個字,鄭重其事地按下搜索鍵。
大風絲毫沒有影響網速,搜索結果很快彈出,他點開第一條。
徐晚風,XX文學網簽約作者,20xx年出版《XXXX》,20xx年出版《XXXX》,20xx年出版《XXXX》……
太長,鄒濰朗懶得看,直接翻到最下面,是一張她近期的簽售會時間表。
7月30日,西安,新華書店。
他愣了一下午,不就是明天?
一直到回到了家,他都還在糾結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去吧,她都不理自己,自己還上趕著去捧場,不去吧,自己心里又很想和這個有才華的人做朋友。
他真是糾結極了,直到入睡的前一秒,他狠狠地告訴自己,不去了!
可是一覺醒來,卻忘了自己昨晚睡前是怎么想的,重復似的陷入了糾結,腦海中兩個小人兒打架,卻又一個也弄不死一個。
徐晚風最近新書出版,出版社為她辦簽售會,時間地點都和她商議過,已經確定了下來。這次簽售還有其他兩位作家,她不是很熟,也沒想著要刻意套近乎。
來得比較早,她看了看表,下午四點了,離預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便坐在休息室里刷手機。
另外兩位作家陸陸續續也來了,三個人坐在不大的休息室里,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
幸好時間到了,工作人員過來領他們出去。
剛剛一個小時前來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一出門就看到了書店一樓三人的書迷們排著隊在買書,人很多,卻不擁擠,很有秩序的樣子。
見到她,書迷們都揚起笑臉來望向她,跟她打招呼。看到這一幕,徐晚風感動極了,有一種自己被這么多人喜歡真的很驕傲的溫暖感覺。
她笑著揚起手,回應著他們。
工作人員領他們三個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很快就有書迷捧著剛剛買的書過來。
排在第一個的是個高中生,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滿臉興奮,額頭的青春痘都洋溢著快樂。
徐晚風笑笑,給她簽了名。
剛開始簽時心情是十分激蕩的,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排著的隊伍越來越長,她的手腕越來越酸軟,漸漸力不從心起來。
簽完一個,她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又重新拿起筆,面前適時的遞過來了一本書,她接過,打開到扉頁,低聲問了句:“想寫點什么?”
前面那人卻不應答,她疑惑地抬頭一看,卻看見一張格外帥氣的臉,正對著她笑。
飛眉入鬢,眉目清絕,眼角有一顆淚痣,長相極富古典氣息,有一股子風流云散之感。他穿著livehouse初見時的白色潮T和休閑短褲,今日未戴帽子。
她突然粲然一笑,無比的明媚。
雖然沒見過他的臉,但她知道,這就是他。
她笑了笑低下頭,手腕靈活轉動,在扉頁寫了一句話,又端端正正地簽下了她的名字。
鄒濰朗骨節分明、無比好看的手伸過來,將她簽好的書拿起,上面寫著一句話。
“真英雄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浪埋沒。”①
他知道她是在影射前段時間的事情,對著她一笑,那笑里有得了鼓勵的滿足感,也有十分明顯的喜悅,無端地孩子氣。
看見他這笑,徐晚風很窩心。
后面有很多人在排隊,鄒濰朗不敢多耽擱,拿了書笑笑就離開。
在他離開經過徐晚風身邊時,聽到她低低地說了一句,“在外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