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書的,你要聽故事,找別人去。”云曄面無表情。
“小時后,我最喜歡靠在爹娘懷里,聽娘講故事了。后來……爹娘不在了,故事也就沒了。我只是想聽五師兄,講講你在凌煙谷的生活。”冷月沒有在乎云曄的語氣,倒是自言自語起來。
云曄看著冷月很久,嘆出一口。
“凌煙谷沒有什么有趣的,我倒是可以給九兒講講那些江湖的趣事。”
冷月噗嗤一笑,瞪大了眼睛看人,生怕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五師兄叫我什么?”
“九兒。有何不對?”云曄回答得如沐春風一般,絲毫不見一點波瀾。
“沒有。”
冷月忍住笑,心里卻是極其高興。這會兒,五師兄聲音都變得好聽起來。
是錯覺了?
五師兄這算是不排斥我了嗎?
冷月看著五師兄把一壺藏在袖口里的瓶子掏了出來,那是一個棕色的小瓶,等到人將他打開時,才知道里面裝滿了酒,香氣四散。又見五師兄靠著楓樹躺著,一手提酒,甘甜入喉。
自己也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講。每每到了精彩之處,又欣喜若狂,以致到了快暮夜黃昏時,冷月還拽著云曄問東問西。
也是自那以后自己才知道:
原來江湖上有很多修仙門派,以九州門為首,許多世人都是慕名前往;
原來暗影是江湖共同不接受的教派,那里高手云集;
原來凌煙谷的弟子都是師父從外面撿回來的,不是孤苦無依,就是歷經坎坷;
原來師父除了偶爾會教教他們武功、弟子叫著師父以外,并沒什么正式的成分在里面;
原來五師兄和三師兄的感情那么要好,好到無話不談,行影不離;
原來凌煙谷早被師父下了結界,外人是不能隨意進出;
原來五哥自熟悉凌煙以后,就常常溜下山去找他的牧言哥哥;
原來的原來下,竟然暗藏著自己那么多不知道的事情。就在自己還沉浸在這些許多故事中時,五師兄的一聲低喚,打斷了自己的遐想。
“走吧,回去。”云曄將喝完的酒瓶隨手扔下山崖,起身撣了撣塵土。
冷月叫住背對著自己的人。“五師兄,以后我可以像你一樣叫哥嗎?”
冷月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開口都把自己嚇住了。后來一想,不管怎樣既然都是出自本心,人生難得,不如就遂了自己的意。
云曄轉身,看到冷月忐忑不安的看著自己,心里也是好笑。自己知道,冷月那句話是一時太著急而表達錯誤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像三哥與我一般情同親人,對嗎?”
冷月第一次被人這么直接的當面拆穿,紅著個臉點點頭。
“這里,我并無什么朋友,有九兒作陪,又未嘗不是我的幸事。”云曄回答道。
“五哥~ 走吧,我們回去。”冷月忘我笑了起來,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頭叫人。
云曄本來按著自己的腳步走著,這一聲五哥到讓自己停了下來。
錯愕的看著奔跑的人,不知道為何,冷月的這一聲五哥,算是叫道自己心坎里去了。莫名的歡喜,莫名的愉悅。也難怪在自己叫了一聲九兒后,她會是這樣的瘋狂了。
“我的那位三哥……當年,是不是也如同我現在一般的感覺?”
一連接著好幾天,云曄何時起床,冷月就什么時候起床。天未亮,兩人又一起跑步;紅日照凌煙了,兩人就一起出去;直到夜幕降至,也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跑哪里去了。
凌煙谷的弟子們也都詫異,糊里糊涂的來了一個奇怪的新師弟,又奇怪的跟著這個更奇怪的云曄。
就這樣,一直到隱寒離開凌煙的那天。
九個弟子排成一排,右手疊著右手,彎腰拜別。
“師父保重,一路順風。”
待到馬上飛奔的人消失在眼前,一群人才漸漸散去。
“也不知道師父這次出去,又要什么時候才回來?”
“誒,六師弟,這話該是:也不知師父此次出去,又給我們帶回幾個新師弟?”
“哈哈哈,也對……”
“哈哈哈……”
眾人一聽這話,紛紛笑了。
“老四,不許拿師父玩笑。”
“我們就說說笑,大師兄不與我們計較。”
不久后,從“凌煙谷”那大石后面伸出來一個腦袋,輕輕的朝對面那石頭叫著。“五哥,五哥他們走遠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
冷月沒有看見云曄從石頭后面現身出來,估計是人回了一聲后,便直接開溜了。冷月氣鼓鼓的哼了一聲,然后自己就拔腿往后山的小路奔去。
“五哥你等等我!”
冷月一路上都只顧著去追人,可怎么追也沒追上。只好氣呼呼的埋怨自己,什么武功都不會,又哪能追上那“神功蓋世”的五哥。
而悄悄跟在冷月后面的那個人,也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雖然不像冷月一樣毫無武功基底,但也是如同冷月一樣,不勤練武之人……
“這個冷月!跑起來跟不要命似的,至于那么拼命嗎?!”
“誰在說話!五哥?”冷月回頭,四處尋望。
一看見冷月腳步停下,來人就麻利的藏在樹后躲了起來。
“差一點就露餡了,還好本少俠身后夠快。原來,五師兄和冷月天天待在后山啊,難怪找不到人。”
就在快到山崖時,冷月就已經看見五師兄躺在樹下,手里又握著那酒瓶子。
“站住!”云曄冷冷的開口叫到。
“五哥……”
冷月愣了一秒,又往前走去。
剛踏出幾步,云曄又是一聲。“我讓你站住!”
這回冷月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呆呆的立在原地,滿臉疑惑看著云曄。
難道是我來晚了的緣故?
“我沒讓你站住,后面的人,出來吧。”
云曄搖搖頭,抬起小酒壺又是一飲,癡笑著這冷月簡直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