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凌煙一角。
青磚砌成的高墻,重重青山綠水圍城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小城。凌煙谷內,屋舍繁多,習武場寬大。一些小竹屋,還保留著原有的古樸,木梁小橋蜿蜒曲折,小池成群,谷內還有一處,是引得山間那抹天泉之水。
在這里,四季花草各有不同,有的地方謝了,那邊又綻放了,這邊的黃葉滿地,那邊的綠樹掩映。有的地方讓人心生恐懼,有的讓人滿心歡喜。生人走進這些院子一步,一腳便已踏進死門。你不知道哪里有毒,哪里有解藥,你看不清這山莊哪里是安全,哪里又是萬丈深淵。是以,在這半月里,隱寒讓冷月禁足在自己的玲瓏苑里養傷,哪里也不許去。
而冷月呢,自從松石村被血洗以后,就一直活在不安里,總是擔心會被欺騙和拋棄,無處安身,四處流浪。起初,冷月還很安分,也睡得很熟。好像自己有許多年,都沒睡這么踏實一樣。后來,就想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天空剛泛起一片淡淡的白,冷月又被窗外傳來的聲音驚醒,瞬間睜開眼睛,睡意全無。一手撐頭,側著耳仔細聆聽。一句句雄厚響亮的吶喊聲多么振奮人心,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又是那些師兄在練武了,前輩到底有多少徒弟?”
嘀咕幾句后的冷月,還是抵不住好奇心的掀開被子,慢慢撐起來蹭到窗前。白嫩的手,搭在綠竹砌成的窗緣上,呆呆的看著遠處。朦朦朧朧的一片,看不清那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半月了,什么都不讓我知道,既然我都醒了,反正也無事可做……出去一下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于是,冷月轉身便興致勃勃的移步到了門后,抬手將門向身側兩邊拉開,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那雄渾的氣勢依舊響亮著,聽得人是內心澎湃。冷月兩個黑黑的眼珠四處張望著,一邊腳步不停的趕向那邊,一邊又仔細的辯著聲源。
“這里,到底是有多大。吭趺词裁聪∑婀殴值耐嬉鈨憾加校俊崩湓乱荒_踢掉前面礙眼的小石頭。
穿過膝蓋高的小樹叢,步過彎曲的長長走廊,還有一池清澈的紫蓮小塘,就這樣走著走著,冷月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走了多久,看見了多少,曾經沒有見過的東西。
就在冷月穿過一排高大的樹木后,眼前的景色讓人心中一亮。趕緊閃到一顆大樹后藏著,露出一個左晃右看的頭。
曠闊的大場地,中間凸起一個四四方方的大高臺。臺上有兩個年紀稍長一點,穿著素色長衫的人正揮著手里的長劍。一會兒直指蒼穹,一會兒向地而問。轉身,劍氣如虹,輕起,如踏風行云。高臺之下,還有五人赤身露臂,出拳伸掌神采各異。每一個人馬步如石,堅穩不動,千秋盡有!
“哇……原來這凌煙谷里,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哼,難怪不要我出來,原來是怕我偷學武功!這下面幾人是癡迷成魔,上面的可真是出神入化!”
冷月盯著高臺,突然一人吸引住冷月的所有目光!班拧铱矗湍莻穿青衣服的,火候最佳了!”
“哼!币宦暲湫睦湓碌谋澈髠鱽。
“下面是出神入化,上面才是,癡迷成魔;鸷蜃罴训,也并不是穿青衣服的人!币粋身著白色衣服的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饒有趣味的糾正著冷月剛才的話。
“!”
冷月被身后的人嚇得大叫起來,立馬轉過身去看,一個比自己高半截的人擦身而過。
“不……不好意思。我……”冷月本想要開口解釋點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要怎么說了。
原來,就在冷月專心致志的忙于看練武場的同時,竟連身后過來了人都不知道。其實也難怪,以現在毫無修為的冷月來說,想要發現這個白衣人的步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冷月就聽娘講的故事里說,不管是誰家的練武場,歷來都是禁地,而自己原本也是偷偷過來,今日卻被人家逮著正著不說,還被這樣□□裸的調侃,紅著臉,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一句驚呼聲后,所有場上的弟子,齊刷刷的向樹林這邊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從來沒有見過的生人,慢慢朝這邊走來,所有人停下姿勢,正立收腹,挺胸抬頭。
當白衣男子穿過高臺,來到對面的正臺上時,底下的人也全都向白衣男子抱拳行禮,聲勢震耳!按髱熜趾!”
“老二,我有讓你們停下來嗎?”白衣男子一瞥眼,望著站在右手面的淡藍色衣服人,語氣里透著一絲不悅。
“沒有……是末云的錯!鼻啬┰坪笸艘徊,低著頭。
冷月兩眼放光,高興的看著臺上的人,原來這個藍衣高手叫末云。
白衣男子一句話不說,就淡淡的看著秦末云。
面對這樣強大的氣場,實在有些讓人抵擋不住。秦末云咬牙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大師兄若是再往下追究,恐怕自己就要倒霉了。
“都太閑么?是不是想學學老五了?”白衣男子提高一個音調,繼續不依不饒的責問。
這時的傅衡冷冷的向云曄看去。
臺下的云曄心虛,立馬就躲開了傅衡射來的目光。而云曄這一躲,傅衡立馬便知,定是云曄趁自己不在谷內的日子,沒人約束,又不肯來練武場了。
云曄垂著腦袋,心里一個勁的暗罵臺上的某人。對于他來說,在這里,誰都不怕,誰對自己都沒有威脅可言,唯獨自己的三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