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程思菡望著那男裝女子,驚懼交加。
而此時她才看清,院中的大漢已經倒得七零八落,她帶來的那些人也早就被控制住了,滿院子里,只有這個男裝女子好整以暇地站著,看著她的目光好生戲謔。
“你是景王的人!”程思菡尖聲道。
那男裝女子卻搖了搖頭:“我不是景王的人,我是景王妃的人。”
景王妃?葉寶珠?
程思菡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葉寶珠怎么會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她,她不相信!
葉青玉此時還在柴房里坐著呢,他聽著外頭暗十跟燕王妃在那廢話,不耐煩道:“還不進來給我松綁?”
“哦忘了!”暗十鼓了鼓面頰,趕忙推開程思菡走了進去,用袖中的匕首三兩下割斷了葉青玉的繩子,抱歉道:“多說了兩句,讓葉公子久等了。”
葉青玉瞟了暗十一眼,淡淡地道:“再這樣,回去我就告訴你們王妃。”
暗十忙道:“千萬別!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跟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什么?我保證,再沒有下回了!嘿嘿……”
葉青玉這才作罷,他摘下身上的繩索走出了柴房,只見程思菡已走到了院子門口,卻怎么也打不開門,正在那里絕望地拍門。
“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我是燕王妃!”
“她這樣喊,會不會壞事?”葉青玉扭頭對暗十道。
暗十點了點頭:“明白了!”
然后一個箭步上前,胳膊伸長,在程思菡腦后輕輕一擊,程思菡已然昏倒在地。
暗十這才看向葉青玉,笑道:“公子,這下行了吧?”
葉青玉只覺得自己腦后也疼了,他強壓了伸手去摸摸后腦勺的沖動,道:“行了。”
暗十這才揮了揮手,兩個灰衣大漢從屋頂跳了下來,拎小雞一樣將程思菡拎出了院子。
暗十拍了拍手,道:“幸虧王妃娘娘機警,知道要找人看著程府,否則啊,這回說不準還真要著了燕王妃的道!”
葉青玉深以為然,而且還有些后怕。
倘若這回叫燕王妃得逞,那寶珠……
葉青玉搖了搖頭,將腦海中可怖的畫面一并搖了出來,暗自慶幸自己這誘餌的罪沒白受。
等到二人回了景王府,寶珠那里已經得了消息,她望著葉青玉手上的青紫,又是心疼又是內疚:“哥哥受苦了!”
“一點小傷,不要緊。”葉青玉絲毫沒有當回事,只道:“那燕王妃,你打算如何處理?”
寶珠笑道:“哥哥可有想法?”
葉青玉的想法很簡單,直接殺死。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留著那程思菡一條命,還不知以后她要做出什么惡毒事來,與其如此,不如一絕后患。
葉青玉的話沒有說出來,但他的意思,寶珠卻明白了。
哥哥為了她,對程思菡連一絲憐憫都沒有了。
但寶珠卻不想殺了程思菡。
前世程思菡做了那么多壞事,最后的下場也凄慘,而今生的她,說來更是一個可憐人,而對一個可憐人最大的懲罰,莫過于叫她活著。
活著看別人錦繡華年,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不過,程思菡心腸歹毒,就這么叫她死了,太便宜她。”
葉青玉點了點頭,道:“那就先關著,等局勢穩定下來再處置她吧?”
寶珠也是這樣想的,但被關押起來的程思菡又怎能甘心?
不到半日,暗十便來報告說,程思菡先是又哭又罵,見無人理會,如今已經尋死覓活起來了。
“王妃娘娘,咱們該怎么辦?”若以暗十自己的想法,那燕王妃這般不知好歹,給她個痛快的都是對她的寬待,但她不能自己做主,還是得看自家王妃的意思。
寶珠也沒想慣著程思菡:“她要尋死覓活就隨她,對了,從現在開始,每天只給她一碗飯一碗水,她愛吃不吃。”
暗十不禁輕笑,道:“得令,王妃娘娘放心吧!”
這下,燕王妃再要死,她可不管了。
不過程思菡當然不舍得死,她的目的是為了叫寶珠來見她,她也好求情悔過讓寶珠放了她,可沒想到那守門的人好似聾子瞎子一般,就是不理她,她要尋死,那些人竟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程思菡便怕了。
她不想死,不想死在這無人知道的地方,她還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做皇后做國母,她怎么能死在這里?
這種時候,程思菡無比渴望程大猷能醒過來,爹爹若還在,定會幫她的……
程思菡失蹤的消息,楊道業很快便知道了。
他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的計劃被那景王妃看透了,這下,再想將人賺來怕是不成了。
他那王妃,可真是個廢物。
楊道業憤怒地捶了桌子一下,一旁坐著的懷寧侯陸正卻嘆了口氣,開口道:“王爺,不能再拖了,如今北城守卒不到一萬人,東城被抽調的只余五千,西城亦然,只有南城周將軍那里兵力尚足,可瓦剌人若全力攻擊,想必也堅持不了多久,再拖下去,只怕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見楊道業沉默不語,陸正繼續勸道:“王爺,天下女人何其多,等王爺脫出這樊籠,要什么樣的沒有?老臣曾在湖廣任職,聽聞江南女子多美貌,柔橈輕曼,嫵媚纖弱,盡皆有之,豈不比京都女子強些?”
楊道業這才動容,可終究有些不甘,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陸正耐著性子道:“王爺,如今王妃失蹤,定然是落到了景王妃的手中,她既已警覺,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制住,只怕難了。”
楊道業卻冷聲道:“那就明著搶!我不信集我們手上的兵力,還攻不破一座小小的景王府!”
“攻破自是不難,”陸正也沉了聲音:“可如今瓦剌大軍就在城外,我們若驚動了平逸和秦武,只怕,王爺也走不成了。孰輕孰重,還請王爺三思啊!”
楊道業攥緊了拳頭,默坐了片刻,終究不得不妥協:“好,明晚程大猷下了葬,我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