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寶珠這才走到楊道濟身前,卻不成想被楊道濟一把拉住,她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的時候,便發覺自己已經坐到了楊道濟的腿上,寶珠頓時羞窘交加,立時便要站起來。
楊道濟卻是不許,他環在寶珠腰間的手臂力道不大,卻也足以制止了寶珠的掙扎。
“王爺——”
寶珠不贊同地輕喚一聲,楊道濟卻是笑了,調笑之心更是熾烈,他湊到寶珠耳邊輕聲道:“怎么,王妃怕什么?”
寶珠面紅耳赤地說不出話來,卻覺得這樣不行,她家王爺顯然是起了玩笑的心思,說不定她這樣抗拒,王爺還以為她欲拒還迎更加起勁兒了呢。
想到這里,寶珠也伸出手臂來,輕輕地攬住楊道濟的脖子,見他果然驚愕,寶珠更是惡向膽邊生,抬起頭來飛快地親了親楊道濟的雙唇。
叮——
楊道濟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輕響,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熱了起來,將他燒得渾身熾熱,身下某個地方更是旗幟高揚,叫囂著想要出征。
但箭在弦上,卻無處可發,他的王妃可還懷著四個月的身孕哪。
理智最終束縛了欲望,楊道濟愣了片刻,等這股情潮慢慢消散,才恨恨地將寶珠扯了下來,將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寶珠卻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饒有興趣地望著楊道濟,不過也僅限于此了,她也不敢再逗弄楊道濟,免得玩火自焚,害得是自己啊。
雖然浴火被強壓了下去,但身體上的異狀一時間卻難以消除,楊道濟這般走出去,還不成了滿府中人的笑話?
楊道濟再次瞪了寶珠一眼。
寶珠可無辜了,她也沒干什么啊,一開始還是楊道濟叫她過去的呢。
“對了,王爺還沒說,怎么猜出我來了呢?”寶珠沒話找話道。
“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愛妃難道不曾聽過,‘聞香識女人’么?”楊道濟笑盈盈地道。
“啊?”寶珠有些驚愕,她家王爺,何時這么會拽詞了?
隨即有些憤怒:“王爺,您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也忒不正經了。”
楊道濟笑而不語,軍營之中,乃是天下最葷之地,他這還是潔身自好,從不與那些油嘴滑舌的老兵同流合污呢。
“更何況,我身上有什么香?”寶珠自己聞了聞,什么也沒聞見。
如今懷孕在身,寶珠可什么香料也不敢用,只有洗澡之時,梅香會給她撒一些早前曬干的各色花瓣,一來養身子,二來也添清香,難道便是這個氣味?
可是這花香淡的就連寶珠自己都聞不出來,楊道濟又是怎么聞出來的?
寶珠好奇地說出自己的疑惑,楊道濟卻道:“本王乃習武之人,六識比常人自然也靈敏些。”他沒說出來的還有,他天生嗅覺就突出,還被平逸戲稱為狗鼻子,為此楊道濟甚是不悅,還特地揍過平逸一回,自那之后,平逸便不再說了,楊道濟也就不愛在人前暴露他鼻子好使的毛病。
寶珠不習武,自然不知道就算是習武之人,怕也聞不出她身上那淡到極點的花香,只信以為真,還贊道:“王爺果然厲害!”
楊道濟大大的滿足,笑得一臉歡暢,寶珠趁機道:“王爺,你不怪我在后面偷聽么?”
萬一她同楊道濟不是一條心,那這些重要的信息,豈不是會給楊道濟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怪什么?”楊道濟卻滿不在乎道:“王妃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本王也不勉強,都隨你。”
寶珠十分意外:“真的?”
楊道濟點點頭,毫不遲疑地道:“真的。”
寶珠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想當初,胡靜君便是經個商,還要飽受世人的詬病,為此她立志不嫁,就是因為說親的人家,沒有一個不要求她別做生意,專心做個當家主母。
女子無才便是德,仍是世人心中的準則。
寶珠當初能自己打理自己的鋪子,還是葉老太太的主張,可這樣的事情,在武朝并不普遍,甚至大部分人都不會贊同,那淮揚幫的汪東城不是就曾笑話過葉家陰盛陽衰,不是長久之道么。
可她如今偷聽軍機大事,楊道濟竟一點不放在心上,也不問她緣由,好似還挺愿意叫她參與其中。
寶珠驚愕之后,便是滿滿的感動。
“王妃如今懷著身孕,只宜靜養,這些事情聽聽也就罷了,等你生下了孩兒,身體康復,本王再帶你到軍中去看一看。”楊道濟是真的這樣打算過,西北的女子彪悍,那里也不似京都這般規矩森嚴,到時候,他定要帶著王妃,好好看一看草原的遼闊,塞外的風光。
楊道濟算是看出來了,他的王妃雖然看著很是規矩,內里卻是個不安分的,只是礙于人情世故,不得不將自己縮在世俗的條條框框之中,可如今她越是規矩,自己便越是心疼。
雖然他的王妃很是會過日子,也擅長叫自己過得舒坦,但倘若能舒展心胸,只怕那時的她,才能真正恣意歡笑。
不管男子還是女子,本就該活成那般樣子。
“真的?”寶珠驚愕道,楊道濟,還叫她去軍中?
“自然,本王什么時候哄過你?”楊道濟道。
寶珠不禁腹誹,原來還說自己有舊疾呢,如今她都懷孕四個月了,這還不算是哄騙?
見寶珠仍舊不大相信,楊道濟還道她有所顧慮,又安慰道:“王妃不必擔心,西北那邊的女子,戰時還曾登上城樓,拿著利劍砍殺攻城的敵人。平時外出也無人說長道短,對了,我還有個表妹,就是鎮國公的女兒,她也是貴女千金,卻練就一身本領,曾隨著夢霆追殺瓦剌人,奔襲千里毫不畏懼,實乃女中豪杰,以后我叫你見見她。”
寶珠心中一動,卻想到了一個紅衣麗人,那日楊道濟從西北凱旋,她在茶莊遇見的姑娘,性烈如火,歡快明媚,鎮國公家的女兒,便該是那般模樣吧?
“多謝王爺,這樣的姑娘委實少見,我心慕之,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她。”寶珠說完,心中一動,盤算了一下,又道:“王爺,妾身邊還有三十萬兩的現銀,再加上王府的二十萬兩,一共五十萬兩,可以拿出來充作軍需糧餉。”
楊道濟這般愛她護她,尊她敬她,她又怎能不全心全意,傾心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