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卻不這么想,早前她見王妃待殿下,客氣有禮,卻極為疏離,殿下每每抑郁不歡,如今王妃好不容易這般用心,殿下必然高興,為此,她怎能不夸一夸王妃娘娘?
只盼王妃娘娘能如殿下待她那般待殿下,如此,殿下才能真的開懷啊。
蘇嬤嬤滿懷希冀的走了,寶珠卻有些坐立不安。
既盼著楊道濟能早點回來,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糾結了一回,寶珠決定順其自然。
若楊道濟真的好了,這一遭是怎么也跑不掉的,既然這樣,她想也白想,身為景王妃,她沒理由拒絕。
想開之后,寶珠總算平定了心緒,沐浴更衣后,換了一身軟和舒適的中衣,重新梳了松散些的發髻,便重新穿好外袍,坐在前廳等著楊道濟。
可左等右等,楊道濟也未回來。
眼看夜色深沉,月上中天,寶珠心中有些不安,打發了人出去詢問,得來的消息是景王仍在康王府中議事,什么時候結束還未可知,寶珠只得強打精神繼續等。
自搬出宮后,楊道濟也不在府中居住,寶珠的日子便自在的很,除了這一遭被皇后宣進宮中麻煩了些,其余時候,寶珠都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請安不用干活,就連賬本也不用看了,逍遙的賽過神仙,這夜自然也就熬不住。
困意上涌,寶珠只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手中的書都拿不住了,楊道濟還是沒回來。
賢妻果然也是不好當的,寶珠接過梅香遞過來的熱巾子敷了敷臉,略微清醒了些,便站了起身決定出去走走,免得真的熬不住睡著了。
加了披風,寶珠準備去后園走走。
景王府后園頗大,蘇嬤嬤一頓整飭,又栽種了不少花木,很是可看,如今月色清冷,出去走一遭,腦子也就清醒了。
但梅香卻攔住了她道:“王妃娘娘,不如咱們去前院走走吧,既可以醒神,若王爺回來,也能迎接。”#@$&
梅香這理由冠冕堂皇的叫寶珠沒法拒絕,寶珠疑惑地看了梅香一眼,道:“蘇嬤嬤同你說什么了?”二人這語氣也太過如出一轍了。
梅香搖了搖頭,卻道:“這還用蘇嬤嬤說么?我聽說,王爺進了坤寧宮后不久,宮里便來人將燕王府的秋嬤嬤提了出去,說那李三兒全是受她的指使,才來窺探咱們景王府,這秋嬤嬤還妄圖對娘娘不利,惡意散播謠言,毀謗皇家聲譽,皇后娘娘有令,叫立時將她亂棍打死。可是,王妃您也知道,皇后待燕王妃寬厚的很,自然不住主動揪出那秋嬤嬤來的,定是王爺為了替您出氣,向皇后娘娘施了壓,皇后娘娘才不得不這么做,就為這個,您去迎一迎王爺,也很應該啊!”
秋嬤嬤被處死的消息,寶珠早就知道了,她當然知道這是楊道濟的功勞,但至于這是不是為了給她出氣,寶珠還真不敢一廂情愿的相信。
畢竟她的名譽受損,作為丈夫的楊道濟也會顏面無光,說不定他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嚴,才威逼了皇后做此讓步呢?
不過,寶珠轉念一想,梅香說的也對,楊道濟畢竟是為自己出了一口氣,雖然還動不得那程思菡,但先斬了她的幫兇也是好的,不管楊道濟是為了什么,這事她都該表示一下感激。%&(&
有道是心誠則靈,寶珠剛走出雪翠軒,就見小丫鬟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啟稟……啟稟王妃奶娘,王爺回來了,正往這里行來。”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高大軒昂的身影從月洞門外走了進來,正是楊道濟。
之前回府稍事梳洗之后,楊道濟換下了戎裝,換了一身藏青常服,頓時凜冽之氣稍去,英挺之姿峻拔,月光之下更是顯得豐神俊朗,氣勢逼人。
寶珠連忙迎了上去,道:“王爺可算回來了,叫妾身好等。”
雖奔波了一日,但楊道濟卻仍舊精神奕奕,聽寶珠這般說,他忍不住笑了笑道:“是我不好,回來晚了,叫你久等。”
楊道濟這般溫和,寶珠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忙道:“王爺說哪里話?王爺為國事操勞,日夜辛苦,妾幫不上忙,等一等而已,算不得什么。對了,王爺忙到這般時候,可要用些宵夜?”
經寶珠這般一說,楊道濟還真覺得有些餓了,便點了點頭道:“撿些清淡的送上來吧。”
寶珠應了一聲,忙叫梅香出去傳宵夜,她則陪著楊道濟往雪翠軒走去。
這雪翠軒雖是楊道濟叫人布置的,可卻沒有真正的住過一次,如今一路走來,只見處處雅致,楊道濟忍不住道:“當初在葉府,曾在你那閨房外看過一眼,那時便覺得十分順眼,有心一探究竟,又未得你的允許,不敢貿然進入。今日再看,這雪翠軒同你原來的住處竟分毫不差,我也算得償所愿了。”
其實這王府中的雪翠軒,同葉府的雪翠軒相比,自然還是有所不同的,不過大體格局上卻差不多,寶珠住的十分舒坦,早就想當面感謝楊道濟了,如今人在眼前,她便道:“多謝王爺這般費心,妾初來時很是驚喜,后來住著也十分愜意,如同還在閨中一般,這一切全賴王爺成全,妾感激不盡。”
楊道濟笑了笑道:“那王妃,要怎么報答本王呢?”
嗯?寶珠有些懵,這還要報答?
望著楊道濟意味深長的眼神,寶珠忽然明白了他的報答指的是什么,頓時無措地低下頭去,正窘迫之時,就聽楊道濟嘆了一口氣道:“還是府中舒適,本王這些日子隨著前鋒軍一路北上,餐風露宿,飲食不周,有時趕上急行軍,一日一夜不停歇的時候也是有的,可一旦停下腳步,本王就想,王妃此刻在府中做什么?是否也如本王這般牽腸掛肚?”
寶珠心道王爺您想的有點多,但這話怎能說出口,正是因楊道濟在外流血流汗,她這個王妃才能坐享其成,如今人家不過是要她一句思念,她還能吝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