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三叔都在外邊,這邊定不了罪,他們就沒事!睂氈楹谜韵镜氐。
金珠卻絲毫沒有覺得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擔心了:“可……若是……”她雖然年紀小,也沒什么見識,可官兵來的氣勢洶洶,聽說連大皇子二皇子都到了,可見這回家里惹上的事不小,畢竟,這可是同抄家也差不多了呢。
寶珠看著金珠驚恐的模樣,再看看周遭如出一轍的眼神,笑道:“不必擔心,我們家向來安分守己,又忠君愛國,做生意從來童叟無欺,怎會觸犯律法?定然是小人作祟,等官兵搜查清楚了,還了我們家清白,也就好了!
寶珠的語氣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但驚慌失措的眾人聽了,卻好似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心里暫時安定了下來。
“還有王神醫和凌波軒,二妹妹也不用擔心,兩邊都傳了消息了,王神醫和先生們必然也避好了。”寶珠最后道。
金珠點了點頭,聽到薄先生那里也有了準備,便又恢復了之前皺著眉頭的模樣,不過眼神之中,卻仿佛鎮靜了起來。
楊道濟和楊道業一左一右坐在葉家前院正堂,靜靜等著禁軍的搜查結果。
一個面色平靜,一個胸有成竹,兄弟倆誰也不看誰,楊道濟沉默如山,楊道業沒有自家皇兄那般強的定力,便自顧自地喝茶。
一杯茶喝下去了,楊道業隨口吩咐人出去詢問進度,答曰還在搜查。
兩杯茶喝下去了,搜查還是無果。
三杯茶下肚,陳光左竟然還沒有完事,楊道業坐不住了。
“皇兄稍坐,我出去轉轉!
楊道濟點了點頭,挺直的身姿紋絲不動,楊道業有些挫敗地看了一眼,旋即想到等陳光左將東西搜出來,任憑他楊道濟再好的定力,也要變色,頓時又有些隱隱的優越感,起身出去了。
楊道濟看著楊道業的背影,神色不動,身后的平逸卻忍不住撇了撇嘴,向楊道濟小聲道:“殿下,咱們要不要也出去看看。”
楊道濟本想說不,畢竟看與不看,結果都一樣,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好!
若能去看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就更好了。
可惜葉家女眷聚在后院中,楊道濟便是隨便轉轉,也轉不到那里去,他便循著楊道業的痕跡,在外院轉了一圈,然后便聽說楊道業被一個士卒叫進了葉家內院。
楊道濟雙眸一亮,便毫不猶豫地邁進了二門,而且——
“葉家女眷聚在哪里?”楊道濟邊走邊問道。
平逸也有些迷糊,他一直貼身保護著殿下安危呢好不好,葉寶珠在哪里,他怎么知道。幸好蘇夢雷吩咐引路的士兵得了上司的特別囑咐,便指著東邊一處院落道:“葉家大姑娘在那邊,葉家老太太住的院子里!
楊道濟的腿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下意識便朝那邊邁過去,幸好大腦仍舊定力驚人,愣是把它拉了回來。
隨即他才意識到那士兵的回答,頓時一眼掃過去,那士兵便縮了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只有平逸看著自家殿下的反應,暗戳戳地笑了起來。
很快,楊道濟便到達了一處潔凈雅致的院落,正是齊氏所住的芷蘭堂。
楊道濟去時,就見楊道業正背對自己,而他身前的陳光左彎著腰正說著什么,雖然雨已經停了,可他的額頭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好像剛從雨中闖出來一般,狼狽又慌亂。
“什么!”楊道業一貫俊雅的臉上都猙獰了起來,看著陳光左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陳光左滿頭大汗,他知道芷蘭堂事關重大,已經叫人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了,每一處文書信件都細細查過,可,就是沒有啊!
這跟說好的可不一樣。
楊道業雖然急怒,卻也知道陳光左所說的都是事實,頓時腦海中出現了無數個念頭,楊道業的第一反應卻是程思菡!
她,不會是假做得手,來騙自己吧!
不對,不會的。
即便程思菡要弄鬼,可這是秋嬤嬤親自經手的,秋嬤嬤做事一貫妥當,又對自己忠心耿耿,怎會故意害他?
不行,他要去找程思菡問個明白。
楊道業扔下陳光左,猛得轉身,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那面無表情的大皇兄。
他迅速收起心中的怒意,含笑迎了上去:“皇兄也坐煩了?”
楊道濟卻不理他,只看向陳光左道:“這處可搜完了?”
陳光左囁嚅著,余光小心地看了楊道業一眼,便道:“沒……沒呢,士兵還在搜!
楊道濟竟也沒說什么,只點了點頭道:“其他地方呢?”
陳光左硬著頭皮道:“還……還沒搜出結果!
“混賬!”楊道濟陡然發難,一身沙場之上鍛煉出來的煞氣毫不收斂,陳光左嚇得差點跪了下去,就聽楊道濟怒道:“陳副指揮是什么意思?難道篤定葉家必有反證不成?”
“不,不是,”陳光左這下直接跪了下去,道:“事……事關重大,卑職不敢草率,是以……”
“是以無中生有,也要把那個反證搜出來,是不是?”楊道濟冷冷地道。
陳光左哪敢應聲,只剩了唯唯諾諾的份兒,就連楊道業,見自家一貫少言寡語的皇兄動了雷霆之怒,也有些發怵。
他同皇兄不睦,可往常二人也沒有過正面沖突,他竟不知,皇兄發起怒來,竟是這般驚人。
“二弟,你要去哪里?”
見楊道濟有如實質的眼神射了過來,楊道業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皇兄,我,出去看看!
楊道濟卻沒說話,只一步一步地朝著楊道業走了過去。
泰山壓頂般的窒息感越來越重,楊道業看著逼近的楊道濟,差點也如陳光左一般矮下身去,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幼時的那些屈辱,被忽略的痛苦,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勇氣,讓他直視著楊道濟的眼睛,竟絲毫不落下風。
楊道濟有些驚異,自家這位二皇弟,雖是皇后所出,可生性膽小,連比他還小的三皇弟都不如。
父皇打的什么主意,楊道濟知道的很清楚。
可是那有什么用。
知道的越清楚,痛苦便越深刻。
他都不知道自己中不中用,難不成還要讓父皇將就他么?
可是,即便如此,二皇弟竟然還不滿足,他還要害了寶珠,害了葉家,再害了自己才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