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奇道:“什么事?起來說。”
蘭香卻不肯起來,只道:“姑娘,我有一個堂弟,叫田豐,年方十二,雖然體弱多病,但聰明又肯吃苦,您要給王神醫尋藥童,能不能,要他也試試?”
“這有何難?”寶珠叫蘭香起身道:“你是個妥當人,既然說了,想來你那堂弟也合適,你去跟梅香說一聲,叫梅香不用找了,明日就將你堂弟送過去,先叫王郎中看一看,他若同意,便留下,若不同意,帶回來便是。”
田豐果然得了王云的青眼,順利留在了王家醫館,寶珠聽說,便吩咐套車,要親自去看一看。
這日已是除夕,走在大街上,家家戶戶都貼上了紅對聯和新請的門神,年味十足。雖然不是吃飯的時辰,可到處都在飄著食物香氣,引人垂涎。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明顯少了,是以一路暢通,不到兩個時辰,寶珠的馬車便到了王家醫館,順著后門直接駛進了醫館的后院。
王云正坐在門口曬太陽,一看見寶珠的馬車,頓時笑道:“怎么,葉姑娘,你也不放心那位……的傷勢,要來看著他拔毒啊?”
“今日是殿下拔毒的時間?”寶珠還真不知道這事,不過,她特意要跑的這一趟,心底也并不是沒有暗暗存這個想法。
畢竟沒這幾天的時間,王云已經向她要了兩回銀票了,每回一萬兩,三萬兩銀子投進去,寶珠總要看個究竟。
王云見寶珠的神情不似作偽,奇道:“你不知道?那你來干什么?”
寶珠隨口道:“我來看看田豐,你雖然醫術尚可,人品可還存疑,我家好好的童兒送了來給你,我怎么能放心?總要看過一眼才行。”
王云氣的不行,“你這小姑娘,嘴里就沒有什么好話!田豐我留下了,你想帶也帶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寶珠卻死皮賴臉地道:“我才不走,我要見田豐,你快點把他帶出來讓我看一看。”
這時身后突然飄出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寶珠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一身勁裝的平逸。#@$&
只是平逸不大理睬她,只對著王云道:“已經準備好了,王神醫,何時開始?”
“立刻!走,錯過了時辰,我那一碗藥的藥效也就變了……”王云回了一句,竟不理寶珠了,抬腳便同平逸一道走向藥房旁邊的屋子。
梅香氣道:“姑娘,咱們還去看嗎?”
“怎么不看?”寶珠口中回著,眼睛卻追著王云和平逸,見他二人進了藥房旁邊的一間屋子,頓時跟了上去。
梅香和蘭香也連忙跟了上去。%&(&
只是那一間房屋房門緊閉,寶珠終究不好意思推門而入,便站在門外等著。
這一等就到了日暮時分。
期間趙氏幾次過來邀請寶珠到一旁的屋子里等,寶珠都沒同意,她仔細聽著房內的動靜,期待能從中聽出點好歹來,只可惜,里頭安靜的很,只偶爾聽到一兩聲低低的悶哼。
只有田豐拿著藥材進進出出的時候,寶珠才能打聽到一點消息,不過這點消息,知道同不知道,也沒什么區別。
據田豐說,楊道濟一直坐在浴桶里,平逸和王云則在一旁的爐子上不停地煎藥,然后倒進浴桶中……整個下晌,兩人就一直在忙著做這件事。
太陽落山的時候,王云終于從房內走了出來,只見他腳步虛浮滿臉通紅,一身衣裳已是濕透,寶珠連忙向他身后看去,王云有氣無力地道:“出不來呢,至少還要一個時辰。”
寶珠看了看天色,一個時辰后,估計天就要暗了,這么說來,楊道濟是趕不上今晚皇宮的夜宴了。
不過,既然他出來,估計就已經找好了說服皇帝的借口,她也別瞎操心了。
倒是她自己,今日還有宵禁,晚了她可回不了城了,還是早點走為好。
“哎哎別走別走。”沒想到王云竟罕見的挽留起寶珠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寶珠正想著,就聽王云道:“你能不能……再給我找個會寫字的來?你那小童兒太小了,他寫的字,還沒我寫的好!”
“你不是自己會寫,還要找會寫字的干嘛?”寶珠奇道。
王云竟好似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沒說話,只他忘記了自己手上摸過灰,這下鼻子上灰撲撲黑乎乎的,他自己還沒發現。
寶珠看著滑稽的王云,用完了全身的定力,才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郎中嫌棄自己寫的字難看,想找個寫字好點的,一來幫他寫寫藥方,二來還能教教郎中寫字。”不知什么時候鉆出來的小田豐,對著寶珠快言快語道。
“這有何難?”寶珠對著自家雪翠軒上下十來個丫鬟的總教頭蘭香道:“蘭香,你愿意留下來嗎?正好可以照顧你弟弟,順便再教一教王郎中寫字。”
王云有些不好意思,田豐卻仰頭看著蘭香,懇切道:“阿姐……”
雖然他在王家醫館里如魚得水,且郎中還給他調理了身體,這不幾天的時間,他就覺得體快身輕,就為了這個,他都不想再回葉府了。
可是十來歲的小男孩,到底還是想家,如今聽說堂姐蘭香能有機會留下來,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企盼。
既是姑娘要求,又是堂弟祈求,蘭香哪有不答應,便點了點頭。
“好了,王神醫,我告訴你,你要想同蘭香學寫字,就得先拜師,不然,我還要帶她走,再給你找個別的師父。”
王云一抬眼,只覺得蘭香沉默端莊,清麗動人,一顆老心忽然猛得跳了一下,臉上竟然熱了,他忙道:“這個沒問題,我一定好好學!”
“別打什么歪主意!”寶珠警告了一聲,又對蘭香道:“我將關氏兄弟都留下來幫你們,如果你不愿意待在這里了,就叫他們兄弟將你送回葉府。”
關氏兄弟便是葉老太太給寶珠找來的兩個護院,兄弟倆原來都是走鏢的,只是丟了一單大生意,鏢局開不下去了,兩人便受了葉家的延攬,做了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