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姑娘這回可幫了姑娘的大忙了,怎么老太太將她也罰了去?”竹香不解地道。
菊香連忙舉手:“這個我知道!三姑娘并不是被老太太罰去了,而是主動要求去的。”
“既然這樣,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三姑娘?”梅香建議道。
寶珠點了點頭:“自然要去。”還有葉仁同許氏,都是要送一送的。
雖然他們三個這一遭汾州之行全是因她而起,但寶珠并不覺得愧疚,只是對著無辜的珍珠,她還是有些惋惜。
因這一趟加了葉仁,老太太便特意寬限了一夜,讓這一家三口明日一早再啟程。
這一日晚間,寶珠便帶著梅香蘭香,踏進了葉珍珠居住的小院。
葉珍珠的小院,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寶珠都是第一次踏足,雖然兩人的院子一南一北,只隔著一堵墻。
許是方才入住,珍珠的小院收拾的并不齊整,好像這里只住著一位客人一般。
寶珠去時,珍珠正在收拾行裝,她倒利索,只叫丫鬟收拾了些常用之物,其余的都留了下來,是以丫頭們打點出來的東西并不多。
姐妹見過之后,寶珠便拿出了一個白玉瓶,道:“三妹妹,汾州老家天氣干燥,這是曾給老太太治病的王郎中的夫人親手制的香膏,香氣不濃,我用著還不錯,你帶一瓶吧。”
珍珠接過那香膏,親手塞進了箱籠里,這才道:“大姐姐,多謝你……今日來看我,你也不必擔心我,我知道對錯,只望大姐念在我娘已知錯的份兒,能原諒她這一回。”
珍珠不愛說話,這回能說這么多,已是難得,作為回報,寶珠便道:“就依你。只要母親以后好好的,咱們還是一家人。”
珍珠點了點頭,雖然母親以后若不好了,大姐便不會當她是一家人,但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母親做下的事……是那樣過分,叫她還有什么資格要求大姐更多呢?
“還有三弟,望大姐看顧一二……”珍珠本不想說,弟弟的性子……唉,可不說,她心中又覺得牽念,葉新玉到底是她小時也曾逗過的小阿弟。
沒想到自家這個沉默的三妹妹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見她說的小心,寶珠便爽快道:“放心,那也是我的弟弟,我不會放任不管的。”
珍珠松了一口氣,鄭重道:“多謝大姐了。”
“這可就見外了。”寶珠笑著道:“倒是你,回了老家,多看著爹爹和母親些,爹爹生性糊涂,若有什么事,可以叫人往京都捎信來,至于母親,想必經過這回她心里也不舒坦,你多開解吧,我還是那句話,若母親以后不再視我和大哥為眼中釘肉中刺,她便是我們共同的母親。”
珍珠聞言點了點頭,暗下決心,以后定要好好勸解母親。
萱怡堂中,許氏聽著劉媽媽報上來的消息,罕見的沒有動怒,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珍兒既然愿意同那丫頭親近,便親近去吧,興許以后老太太能看在她們姐妹情深的份兒上,對珍兒多加看顧呢。”
劉媽媽點了點頭,她也是這般想的。
她原以為老太太病的快死了,又把手里的大權都交了出來,便似那掉了牙齒的母老虎,只會虛張聲勢,沒想到病懨懨的老太太發起怒來,竟還有這樣的威勢,由此看來,只要老太太不死,這葉家,是再沒人可以忤逆她的了。
除了這個,劉媽媽還有一層擔心。
這回她出的主意非但沒有叫太太舒心,反而叫太太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她在許氏跟前便十分忐忑,如今見許氏并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她才放下心來,只是到底還提著心,便不敢再為許氏出謀劃策了。
好在如今的許氏也不需要人出謀劃策,反正都要回汾州,這已是板上釘釘了。
等回了汾州,她每日只能吃齋念佛,連門都出不了,還用什么計謀?
是以聽到劉媽媽表忠心要陪她一起去汾州時,許氏卻道:“劉媽媽,你不用跟我一道去了,你留在京都,為我照顧新兒吧。”
葉新玉放學回來,聽說許氏要回汾州,正要大鬧一場,就被老太太派來的人哄了出去,許氏雖然心里空落落的,但也不愿意看見兒子痛哭流涕,便一句也沒多言。
可心里對葉新玉的擔憂,卻一直有增無減,是以,她要留下最器重的劉媽媽,替她看著葉新玉。
“……別叫他冷著餓著,若是缺錢,就直接找老太太去要!”許氏冷笑道:“我原以為分了家,老太太手里便該空下來了,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老太太壓箱底的銀子定然不少,新兒也是她的親孫子,怎也比那葉青玉要強,老太太必不會虧待他的。”
劉媽媽暗自欣喜,她哪里愿意回汾州老家,那里可是大老太爺當家——大老太爺小氣的很,在那里定然不如在京都舒服。
她原想著這次出了餿主意,許氏定然饒不了她,沒想到許氏并不追究,是以方才表示要陪同許氏前往汾州的時候,也是真心實意的,可不用去了,她當然更高興。
“太太你放心!老婆子既然留下來了,就定然不能叫新哥兒受一點委屈,您盡管放心的去吧,新哥兒就交給我,定叫他吃穿住行妥妥當當!”劉媽媽拍著胸脯保證道。
許氏這才稍微放了點心,可這一晚上仍舊沒能睡好,翻來覆去的就是后悔,早知老太太這般強硬,她打死也不會去設計葉寶珠啊!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第二日一大早,葉仁許氏同珍珠便登車回了老家汾州,此時廖氏齊氏早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廖氏還有些幸災樂禍,暗想自己在寶珠手里不知吃了多少次虧了,許氏才一回來,就吃了這么大的虧,比自己那些小虧加起來的后果都嚴重,心中忽兒平衡了。
齊氏如今已是葉府的內當家,面對許氏殷切的眼神,她雖然心中鄙夷,一點也不想理會這個差點害了寶珠的人,但念及孩子無辜,仍是保證道:“大嫂放心,新哥兒雖然愛玩,但也是個聰慧的,學業定然落不了,其他的一應供給,只有叫新哥兒那富余的,絕不會叫他缺了的!”
許氏雖也看不上齊氏,卻對齊氏的人品十分信任,見她如此承諾,這下真的放了心,便對著壽寧堂的方向磕了頭——老太太并不曾來送,道是省的看見他們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