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家門,喬歆羨一路將她牽到了吧臺,將手里的袋子全都放上去。
看著不遠處的康康打不開薯片袋子,急的用嘴巴在咬,他輕笑了一聲,松開了涼夜的手,走過去接過薯片,幫康康撕開一道口子,再還給他。
他清新華貴的身影就在康康身邊站著,揚起下巴,對著涼夜道:“我們中午一起,親手給康康做一頓午餐,怎么樣?”
他好像不記得剛才她在車里發脾氣的事情了,只是很認真地征詢她的意見。
涼夜默默背對著他,也不說好不好。
喬歆羨看出她情緒不對,打開電視,找了個正在放加菲貓的卡通頻道,這才一步步朝著涼夜走了過去。
聽見他一一逼近的腳步聲,涼夜無比心慌,從兜里抓到一朵西藍花,繞過吧臺就沖到了水池邊開始清洗蔬菜。
她哪里干過這種事情?
抓著西藍花一個勁地亂搓,把好好的花菜都搓爛了,細小的碎絮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后背忽而溫暖起來,像是一堵霸道又性感的墻,喬歆羨的雙臂自她的雙臂兩邊貼上去,大手握著她的小手,也握著那朵慘不忍睹的西藍花。
涼夜被他這般圈入懷中,前面是水池,后面是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他似乎是彎下了腰,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忽而關掉了水龍頭,將花菜拿到一邊去。
兩只手分別十指相扣,任由晶瑩的水珠順著二人的指尖墜落而下。
涼夜的心里很緊張。
好像冰封已久的世界皸裂了一道痕跡,因為他身上的溫暖。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而對她道:“過去的淚水,已經收不回;未來的幸福,我們現在要抓!”
涼夜聽見一朵花開的聲音。
混沌的天空里好像出現了彩色的風箏。
她沒有說話,眼淚順著臉頰一滴、兩滴墜落下來。
喬歆羨從架子上取下干凈的毛巾,擦干二人的雙手,扳過她的身體,也不去看她布滿淚痕的小臉,直接將她的臉護在懷里。
溫柔的擁抱,卻依然很有力量。
他沒有觸及她的傷口,去追問她跟康康父親之間的一切,也不想知道自他之后,她到底經歷過幾個男人,才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副樣子。
因為一個女人,不得不把自己逼成女漢子來守護自己的孩子,至今沒有依靠,孤零零地飄著,這本身就是一件很自尊自強、很獨立驕傲也很悲傷的事情。
女強人的路,本就比示弱撒嬌的軟妹子的路,更加崎嶇艱難。
忽然,空氣里響起一道和弦鈴音。
喬歆羨垂眸盯著涼夜線衫外套的口袋里亮起的光芒,伸手去拿。
她卻是先他一步將手機取出。
屏幕上,三個字:易擎之。
涼夜挑了下眉,抬眼看著喬歆羨的時候,微紅的眼眶里,瞳仁忽閃。
他霸道地將她禁錮在懷中,不放她獨自去接電話。
她只好硬著頭皮接通:“喂!
“我昨晚花了一個億,可以享受到的福利是與你共舞、還有今天中午的午餐。但是為什么,到現在我都還沒收到你的短訊跟來電?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夜兒,你知道的,如果我不開心的話,我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易擎之的語調舒緩猶如悠揚的大提琴,字眼卻是說不出的囂張。
喬歆羨的身姿一動不動,但是涼夜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摟著自己腰間的大手緊了緊。
清瞳閃過一絲掙扎,她終是對著電話道:“抱歉,我今天中午有約會了!
因為這句話,喬歆羨將她擁得更緊!
似在通過行動來感謝她的留下。
而易擎之卻是冷笑了一聲,道:“看來,我有必要跟你爺爺好好談一談了。你外公雖然死了,但是涼易白還活著呢,對待競爭對手你殺伐果決,但是對待那樣一個一心一意疼惜你的爺爺,你忍心看著他失望的表情嗎?剛過完九十大壽,得了個孫子,身家性命全都搭上去給了孫子,最后發現是個孫女,你說他會不會當場吐血身亡?”
不等涼夜開口,喬歆羨已經將手機奪了過去,一手摁住涼夜的肩膀,將她緊緊擁在懷里,揚起下巴冷聲道:“易先生,涼夜現在在我這里,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過來吃個家常便飯,我跟涼夜很樂意招待你。如果你沒有興趣的話,就請安靜地閉嘴!涼易白那里你大可以試著透出風去,但是,你后果自負!”
電話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喬歆羨會在,愣了好一會兒,氣極了一般,道:“你跟夜兒才認識幾天,就想做護花使者了?你以為夜兒的心里是你想走進去就能走進去的嗎?”
這時候,康康也過來了,舉著裝著海苔的袋子,仰頭道:“叔叔,康康還想要吃海苔!”
稚氣的嗓音飄入聽筒,易擎之發了瘋一樣吼了起來:“她居然讓你見了康康?你把地址給我!給我!”
喬歆羨表情冷淡地報出地址,對方默了一會兒,道:“中午12點準時拜訪,還請喬少準備好你的家常便飯!”
喬歆羨始終盯著涼夜:“隨時恭候!”
通完電話,康康已經接過涼夜撕開的海苔開心地跑遠了。
喬歆羨將手機放回她外套的口袋里,情緒怏怏地看著她:“是他嗎?”
涼夜愣住:“額,是誰?”
“易擎之,是、是康康生物學上的爸爸嗎?”喬歆羨說的比較有內涵,他要做康康法律上的爸爸!
涼夜終于反應過來了!
看著眼前帶著一絲受傷的俊臉,她咬了咬唇,搖頭:“他是個很重要的人,壞的很,卻一直都在幫助我,為我犧牲了很多,卻不是康康的爸爸。”
康康聞言,坐在沙發前不滿地對著這邊嚷嚷過來:“我爹地就是叔叔!叔叔就是我爹地!我一早就認出來了!”
喬歆羨擰了下眉頭,小心翼翼地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涼夜不想騙他:“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他陪我的時間,比司南長。”
喬歆羨忽然就不問了,瞳孔中掠過一抹受傷,急于隱匿掉,轉身拿過吧臺上的菜,聲音極輕,好似易碎的泡泡:“我、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