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煦哥哥，那我先走了。”兩天后，陸曼晴看了眼時間，對顧煦說。

“去哪？”顧煦合上手中的文件，話里有話地問：“我還想今晚約你吃個飯。”

“今晚抱歉啊。”陸曼晴滿是歉意的笑了笑，讓人根本聯想不到，她要去做的是怎樣的事：“我約了朋友逛街。”

“好。”顧煦抬眸，深深地看了陸曼晴一眼，終究什么也沒有再說了。

等見到蘇染染，自己又多了一個炫耀的資本。陸曼晴在心中得意地想。你老公，還不是主動約我吃飯。

他可是，早就把你給忘了。

“顧總，我們注意到，陸小姐上了一輛車子。”陸曼晴走后不久，顧煦接到一個屬下的電話。

“跟上，把定位發給我。”簡潔地吩咐了幾句，顧煦補充道：“千萬別讓她發現。”

“好的。”畢竟挑選的，都是顧煦身邊最得力的幾個助手。這點事，謹慎些還是能做得好的。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不久，顧煦也跟上前去。

為了防止陸曼晴發現異樣，他們找的，都是出租車。特別此刻，下班高峰期，混在車流中毫不起眼。

顧煦的視線一直落在不遠處陸曼晴的車上，目光越來越沉。

陸曼晴坐在車內，對一切渾然不覺。把玩著手中的項鏈，陸曼晴笑道：“這可是阿煦哥哥上次帶我去晚宴，送給我的。”

“不知道，蘇染染看見，會不會和我搶呢，會不會嫉妒死啊，哈哈哈哈。”嘴角勾起一絲笑，陸曼晴越看越覺得這條項鏈比之前她擁有的任何一條項鏈都要好看。

手下回頭看了眼陸曼晴，本來想勸說她，還是不要親自露面比較好，萬一被其他人發現了。可是見陸曼晴這般激動，恨不得馬上將蘇染染狠狠踩在腳下的模樣，還是將心中的話都默默地咽了下去。

車子一路跟隨，行駛了好久。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郊區。

“居然是這么隱蔽的地方。”屬下一面開著，一面多了幾分擔憂：“顧總，待會要是走小路，一路上沒什么車，我們就很容易暴露了。”

“再拉開點距離。看得見他們車就行。”顧煦道。

暴露，早晚都要暴露。顧煦心里明白，今天，他和陸曼晴的所有關系，就要徹底劃上句號了。

連偽裝都不留。

“他們進了森林！”屬下有幾分驚訝，停下車，征求意見般看向顧煦。

這片森林。顧煦恍惚間想起，陸尋出事的地方，不就是在這！

當時，陸尋是說，有另一條路可以進。后來搜救陸尋時，顧煦也來找過。憑著記憶，顧煦指了指另一條小道，吩咐道：“從這邊走。”

“會遇見的。”

“好。”屬下點點頭，對顧煦向來是唯命是從。

車子在森林中彎彎繞繞，也不知行了多遠，終于從郁郁蔥蔥的樹木中走了出來。

“那里有棟別墅。”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有直覺。顧煦總覺得，他的染染，就在那里。

“那我們過去。”屬下下意識地摸了摸手邊的武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車子朝著別墅的方向疾馳而去。遠遠地，就看見陸曼晴的車已經停在那了。

顧煦做了個手勢，示意屬下噤聲。繼而走到了門邊，發現門被鎖上了。

陸曼晴已經走進了屋，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染染。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顧煦站在門口，不動聲色地，聽著里面傳來的動靜。

“顧太太，別來無恙？”隔著一道門，陸曼晴的聲音響起。她的一句“顧太太”，極盡嘲諷之意。

“是你？”蘇染染半睜開眼，看見面前的女人時，神情一怔。

有震驚，但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她曾經，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猜想。那么嫉妒她的位置，想要將她從顧煦身邊趕走的。無外乎是愛慕顧煦的女人。

只是，她和顧煦一樣，覺得陸曼晴也是當初被白薇雅傷害的人。現在只身回到國內，無依無靠。所以不想以惡意揣測陸曼晴。

“是我呀。”陸曼晴坦然道：“就連逼著你跳崖，也是我做的呢。”

聞言，站在門外的顧煦，全身一顫。

“陸曼晴，你真夠狠毒的。”

“你現在隨便罵，怎么罵，都行。”陸曼晴緩緩蹲下身，目光幽幽地盯著蘇染染，無所謂地道：“反正，就連你的命，也都在我手里。你不論罵什么，也都只有我們兩知道。”

“再過一陣子，等所有人都徹底將你忘了，甚至對外宣告你已經死亡的時候。我會替你好好陪著顧煦，做好顧太太的。”

“當初蘇墨在鄉下，被人誘騙，吸的煙草，也是你做的？”蘇染染知道，面對她的挑釁，再怎么憤怒也沒有用。她現在，只想把所有的事，都給問清罷了。

“怎么能怪我呢。李馨茹也好，蘇墨也好，陸尋也好，不都是因為你的牽連么？”陸曼晴一字一句，想要擊垮蘇染染的心底防線：“你怎么想不明白，他們的下場，明明都是拜你所賜啊。”

顧煦站在門口，將所有的話都聽了進去。屬下能夠感受到，顧煦在極力克制自己，然而神情間，近乎失態。

握在門把的手，一直不住地顫抖。

“陸曼晴！”蘇染染猛地直起身，又因為太過虛弱，很快倒了下去。她想起那一夜，陸尋就這樣在她身邊，一點一點沒了氣息，想起李馨茹被一群男人圍著，不堪入目的一幕；想起蘇墨藥癮發作，失控地模樣。

一切，都像噩夢一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怎么也揮之不去。

也許，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陸曼晴絲毫不在意，而是悠悠地把玩著手中的項鏈，在蘇染染面前揚了揚，炫耀道：“不過，我的付出，也算有了回報。”

“這條項鏈，是顧煦送給我的。”面上柔和無比，甚至帶著笑意。可是陸曼晴說出的話，句句都是刀子：“蘇染染，他早就忘了你了。”

“就算我現在殺了你，把你扔到山下，也沒人會找你了。”

她終于，達到了她的目的么？蘇染染看著面前欣喜若狂的女人，心中又是譏諷，又是對顧煦的擔憂。

她不求自己失蹤這么久，顧煦還能長久地記著她。

可是，這樣心狠手辣，或者說，已經到了喪心病狂地步的女人，留在顧煦身邊，將來……

蘇染染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蘇染染，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么？”陸曼晴笑夠了，一把揪住蘇染染，強迫她看著自己：“每一次，看著你和顧煦那么親密的時候。我就覺得，總有一天，我會取代你的位置。”

“從大學時候，就是這樣。因為你，阿煦哥哥才和我越來越疏遠。因為你，我才沒辦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都是因為你！”

“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活該！誰讓你搶走了阿煦哥哥！”

陸曼晴瘋了似的用蘇染染宣泄情緒。反正，憋了這么久，她現在什么話都可以說了。說完，蘇染染也沒機會出去說，不會有人知道。

“和她沒關系。”“砰”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了。

是顧煦直接將門鎖給砸了。

“阿，阿煦哥哥？”陸曼晴看見顧煦的瞬間，條件反射地松開手，后退了幾步。

“顧煦？”蘇染染差點以為，是自己太過虛弱，出了幻覺。

顧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陸曼晴面前，眼中一片血色。

似乎下一秒，就要將面前的陸曼晴給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