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了幾天,到了拆線的時候。
感覺到厚重的紗布在被一層層地除去,蘇染染手心出了許多汗。
“別怕,染染。”顧煦握住她的手,鼓勵道:“別害怕。”
眼前隱隱地多了幾分光亮,在除去最后一層紗布的時候,蘇染染終于,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面前的人。
那是她朝思暮想,一直想再看一眼的男人。
此刻,就清晰地映入眼簾。
“顧煦!”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顧不得還有醫生護士在場,蘇染染便緊緊抱住了顧煦。
“我在,”反手擁住蘇染染,看得出,顧煦也是欣喜不已。
“太好了!我又能看見了!謝謝你們。”蘇染染轉頭向醫生們道謝。
“顧太太客氣了。再療養幾天,如果下周復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對蘇染染道。
在場的醫護人員,誰不是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這次,顧總幾乎是動用了所有的人力,他們為了醫治顧太太的眼睛,開了幾次討論會,考慮到了所有可能與細節,生怕出一點問題。
“顧先生,對自己妻子,真的很上心啊。”其中一個小護士和同事輕聲道。
“是啊是啊,你注意到顧煦眼眶了沒?都是黑的。聽說最近,全是顧煦在親力親為照顧顧太太,連護理人員顧總都不放心。”
將蘇染染帶回了病房,顧煦就這樣默默地凝望著她,許久,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一般。
“顧煦,”蘇染染被他看得臉紅,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的目光。
“別動。”顧煦聲音很輕,卻也霸道。自從染染回到他身邊后,他其實,也一直沒這樣好好地看過她。
因為,每次看見染染的眼睛,顧煦的心都如刀割般的刺痛。
俯身,顧煦在蘇染染的唇上輕咬了一下。
微微一笑,蘇染染主動摟住了顧煦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陸曼晴恰好走到了門口。透過半開的門,陸曼晴看見了病房里的一切。
顧煦嘴角滿滿的笑意,眼中也滿是愛意。那樣的神情,除了在蘇染染面前,陸曼晴還從未看過顧煦對誰這樣。
蘇染染。縱然內心再恨,陸曼晴也沒有那個沖進去的膽量。她以為經歷了這么多,自己早已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內心也不會輕易有所波動的人。
可是現在,當看見面前這一幕時,她依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轉身,陸曼晴捂著嘴,匆匆離開了。
“顧煦……”
一個纏綿的吻后,許久,顧煦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蘇染染。
“你知道我想聽你怎么喊。”在蘇染染耳邊輕吹了一口氣,顧煦笑意更深了。
“老公,”目光盈盈的,蘇染染雖然有幾分不好意思,到底還是喊出了這個許久未提及過的稱呼。
兩人就著這樣的姿勢,躺在了床上。
用兩臂半撐起身子,顧煦將蘇染染箍在了床和自己之間。
像是對待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小心,顧煦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
面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最想要的人。
空氣中的溫度不斷上升,蘇染染故意在顧煦肩頭咬了一口。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目光暗了暗,顧煦的聲音更加低沉了。
埋首在蘇染染的脖頸處,顧煦貪婪地掠奪著她每一份氣息。
真的是許久,都沒有這樣親密了。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驀然間,蘇染染注意到,顧煦的胳膊肘,有一道疤痕。
應該就是最近留下的。
“沒什么。”顧煦搖了搖頭。那是他誤以為染染打掉了他們的孩子,怒氣沖沖下因為車禍留下的。
也算是,留給他的一個提醒吧。
雖然,關于她的任何事,他從來都無法冷靜鎮定。
蘇染染審視的目光看著顧煦,明顯不肯相信。因為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顧煦也沒有再過多解釋,只是繼續將她帶進了兩人的世界。
一直到蘇染染累的沉沉睡去,顧煦才勉強“放過”了她。
穿上西裝,顧煦原本打算出去替蘇染染買點吃的,卻正好迎面遇到一個臉熟的男人。
“顧先生,好久不見。”男人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地笑,主動與顧煦打了個招呼。
顧煦略微點了點頭,同樣想起,這個男人,是自己母親生前的主治醫生。
看來,顧琛那家伙,還是沒斗過顧煦啊。與顧煦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在心中暗想。
還真是枉費他一番心血,幫了顧琛一把。
蘇染染醒來時,先是慣性地用手拍了拍床,沒有感覺到身旁的人,這才半睜開了眼。
也許是公司有工作吧。坐起身,蘇染染在心中安慰自己。
可是,到底還是隱隱地有幾分失落。
恰好,顧煦提著包走進來。一見蘇染染獨自坐在床上,低著頭,顧煦就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
“你最喜歡喝的粥。”走過去,將袋子打開,顧煦關切地道:“畢竟傷口還沒完全恢復,只能吃些清淡的為主。”
“再加上,你餓了那么多天,”想起自己見到蘇染染時,她的樣子,顧煦就覺得心疼不已:“養胃。”
“我如果不是餓了那么多天,現在可就是別人的媳婦了。顧煦啊,你說我受那么多委屈,到底是為誰呢?”蘇染染托著腮,因為心情好,故意調侃道。
“你呀,”顧煦輕笑一聲,想起當時聽見的,那句“你就是她昏迷了還在念著的那個男人?”心中愈發動容。將她拉的與自己更近了幾分,顧煦柔聲道:“來,我喂你。”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蘇染染嘴上這么說著,卻主動朝前挪了幾分。
“不是小孩子?那怎么醒了沒看見我,坐在那都是一副要哭的模樣了?”顧煦“毫不客氣”地揭發道。
“誰要哭了?才沒有呢!”蘇染染避開顧煦的目光,“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她只是,真的很怕,再一次走失,再一次看不見顧煦。被那樣丟下,一個人面對一切。
所有人都說她堅強,說她能獨自撐起很多的事。可是,在顧煦面前,她總是想要依賴著,總是最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