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肯說么?”警局,特助坐在將蘇染染買去的男人對面,臉上神情逐漸有幾分不耐煩了。
“我說什么啊?”男人拍了下桌子,氣的滿臉肥肉都在顫抖:“真的不關我事!我只是賺了筆錢,想買個媳婦。恰好有幾個城里人來村,問我要不要那女的。我看著她年紀不大,長得又好看,不就買了?更何況,那幾個人出價也不高,傻子才不動心呢。”
“至于你們說的,什么幕后黑手,什么策劃者,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去問那幾個城里人!”
“我們到目前為止,并沒有見到你說的幾個人。”特助觀察著男人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像在說謊話。
“怎么可能!那天準備祭祀的時候,他們還在現場!對了,就你們來了那一會,忽然就不見他們了。”
特助將男人的每一句話都給記下了,總覺得有幾分蹊蹺。
也許,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個一無所知的惡霸而已。不過,再怎么一無所知,畢竟他曾經那樣對待顧太太了。特助明白,向來最護妻的顧總,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加在顧太太身上的痛苦有多少,顧總一定會千萬倍地還回去。
“該說的我都說了,可以回去了吧?”男人癱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道:“我都給拘留在這好幾天了。”
“還想回去?”特助像是有幾分好笑,質問道:“你帶頭組織的祭祀,買賣女性,可都是應該被定罪的。”
“聽說,你在當地,很有‘威名’啊。你忽然間賺的一大筆錢,還有這些‘威名’從何而來,我們都要繼續調查。”
“這,這……”男人素來在村里蠻橫慣了,可是這會在警局,證據確鑿。他就是想橫,也橫不起來了。
“聽顧太太說,你還收養了一個女孩。美名其曰是做女兒,實際上,是把女孩當成了苦力。”特助把男人的惡行一條條列舉出來,讓對方根本無法反駁。
好在,那個女孩,顧煦聽聞后第一時間,就聯系屬下為她找到了安頓的住所,請了人照顧女孩。
從警局出來后,特助正準備將一切告訴顧煦,恰好遇到了低著頭,獨自一人的李馨茹。
“李小姐?”特助示意司機停車,來到李馨茹面前。
看見特助的一瞬,李馨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面色大變。
“李小姐準備去哪?”特助還不知道李馨茹和蘇染染的一段原委,好心道:“我可以順便載你一程。”
“不用、不用,”李馨茹機械地搖搖頭,只知道重復這個詞。
特助覺得有些不對勁。尚未開口,李馨茹就閉上眼,像是破罐子破摔般道:“我是來自首的。”
“自首?”
“染染,是我喊人綁架的。”李馨茹一句話,讓特助完全愣在了原地。
“李小姐,你在開什么玩笑?”特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正色道。
“我沒開玩笑!”驀地,李馨茹大吼了一聲,面容幾乎扭曲:“誰讓她搶走了我喜歡的人!”
“只有她消失了,陸警官才會多看我幾眼!”
“陸警官?”特助還未明白過來李馨茹指的是誰。然而,李馨茹是一口咬定,自己雇人綁架了蘇染染,將她賣給了他人。
“沒錯,是我打電話和她說我要過去,騙到了她的住址。然后買通人,將她綁到了村里。”即便是在警局,李馨茹依舊不肯改口。
“我就是恨她!誰讓陸警官心心念念地只有她!”
“這……”特助有些手足無措,只得先將情況盡數告訴了顧煦。
“李馨茹把所有責任都攬下來了?”果不其然,顧煦聞言,也是緊鎖眉頭,不愿相信的模樣。
“馨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的!”蘇染染比任何人都要堅定。這么多年的好友,她再了解不過了,就算是論膽量,馨茹也不會。更何況,馨茹還是那么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李小姐,我們希望你還是配合調查,將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做筆錄的警官客氣又不失威嚴地說。
“我都來自首了,該說的也說了。自首,只是因為我知道染染被救下來了,少不了把我騙到她地址的事說出來。所以,還不如自首,求個輕判。”
比起李馨茹主動攬下所有責任,更令眾人驚訝的,是李馨茹這樣的態度。
像是真的恨透了蘇染染,沒有絲毫情面可言。
無奈之下,警官只得先按流程替李馨茹做了筆錄,后續再做調查。
“李馨茹的事,暫時先放一下吧。她應該是受到誰的指使,但也不是絲毫沒有責任。到底什么原因,我會拜托警局那邊盡快問出的。”顧煦聽完特助的匯報后,大致和蘇染染說了下。見她滿面失落,顧煦貼心地安慰道:“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恢復好身體。”
“今天專家組替你檢查完眼睛后,和我說,要盡快進行手術。”
“手術……”蘇染染明顯抖了一下,像是有幾分害怕。她害怕的,倒不是手術的疼痛,而是如果手術后,還沒有任何好轉,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真的,再也看不見了?
先前,陸尋不也問了很多醫生,卻絲毫沒有起色么?
只是曾經,她真的放棄了,覺得就這樣在黑暗中,渾渾噩噩度過一天算一天好了。
可是,如今顧煦,分明又給了她希望。她好想再看一眼顧煦,好想像曾經那樣,健健康康地陪在他身邊。
看他認真辦公,嚴肅沉穩的模樣。
看他微微勾唇,目光寵溺的模樣。
深夜趴在他的書桌邊,陪著審批文件的他,看著燈光下他俊朗到無可挑剔的側顏,莞爾一笑。
“沒事的,染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么?”看出了蘇染染的心思,顧煦將蘇染染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道:“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我說過,要醫治好你的眼睛,就一定會的。”
十指緊扣,傳遞著彼此的心意與溫度。蘇染染在顧煦的安撫下,漸漸放寬了心,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因為不忍心影響到熟睡的她,顧煦就著這個姿勢,身體微微傾斜,胳膊被她當做枕頭枕著。
雖然時間久了,胳膊隱隱的有些許麻木,顧煦卻渾然不覺。
只是這樣靜靜地,一直看著安然入睡的她,對顧煦而言,就是最大的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