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昏睡了很久，蘇染染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烈地寒意。

“死了沒？”像是有好幾個人在她身邊，說著什么。

“醒了，醒了，”另一個人說：“要是不清醒，再給她潑一盆冷水。”

“醫生，你給她打一針強心劑好了。”將蘇染染買來的主人家吩咐道。

“這……”醫生神情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因此也沒有人看出異樣。

沉默著替蘇染染打了一針強心劑，醫生腳步匆匆地便離開了。

“周醫生，怎么這么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樣？”車內，隨行的司機不解地問。

“沒想到啊，現在村落里，還有這么多落后的理念。”周醫生是定期來村里做公益，為鄉民檢查身體的。今天在替一戶人家量血壓時，聽見有人在說什么村里這幾年收成都不好，要“找人祭祀”。

“什么？”司機也愣了一下，繼而慌張地猜測道：“該不會是，是，用人……”

盡管這個猜測看上去十分不可信。可是，在這樣信息閉塞，思想迷信的村落里，很難說，會發生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

“我偷聽到的，沒敢多問。”醫生搖搖頭，皺緊了眉頭：“還有，今天村民要我替一個女人打了強心劑，問我她還能不能活下去。那戶人家和我說，這是他們家好心收留的，被婆家趕出來的女子。他們把人帶回來時，就已經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了。可我，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那戶人家看上去，著實不像好心好意對待那個女子。

“或者說，”頓了頓，醫生還是將心中一個看似荒唐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總覺得，那個女人，看上去有幾分面熟。”

“面熟？”司機倒是沒太在意，只是順口道：“周醫生定期來這，認識的村民也不少。可能以前遇見過吧。”

“不是。”周醫生低下頭，單手撐住自己額頭，想了又想：“應該不是在這里認識的。”

主要他看見的時候，女子頭發散亂，又閉著眼，再加上瘦得快要脫相了，想要認出的確很難。

可是，看得出，女子原本應該是一個長相清秀，眉眼極為好看的人。

在哪見過呢？周醫生想了許久，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個身影。

驀地，他微微瞪大了眼，心里出現了一個名字。

他記得，有次宴會上，跟在顧家那位總裁身后的，似乎就是這個女子。

不可能吧，周醫生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怎么也無法把那個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的女人，和晚宴上穿著華貴禮服，與顧煦男才女貌，十分般配的顧太太聯系在一起。

再說了，堂堂顧總裁的妻子，怎么可能淪落成這樣呢？

一定只是自己多心了。周醫生在心中暗想。

可是，村民竊竊私語，被他無意間聽見的“祭祀”，也成了周醫生心中一個心結。

此刻，李馨茹家。張明睿幾乎是連哄帶勸，才將在茶館突然情緒失控的李馨茹，安撫回了家中。

“馨茹，你只管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沒關系的。”陪在李馨茹身旁，張明睿同樣十分心急蘇染染出了什么事，卻也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套出李馨茹的話。

李馨茹機械地搖了搖頭，看得出還是十分為難。

張明睿嘆了口氣，李馨茹沙啞著嗓子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可是馨茹，如果染染現在有什么危險。你多考慮一秒，我們救染染的時間就又少了一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李馨茹拼命地搖著頭，伸手想去拿茶幾上的水杯。

“我幫你倒些水來。”張明睿起身，走向了廚房。

“謝謝。”接過張明睿遞來的杯子，李馨茹小聲道。捧著水杯，她不斷顫抖地十指，出賣了她的猶豫掙扎。

忽然，一陣困意襲上心頭。李馨茹尚未反應過來，視線就變得越來越模糊了。繼而，她直直地向后仰去。

“抱歉，馨茹。”張明睿將水杯放回桌上。剛剛他就一直在考慮機會，趁著給李馨茹倒水時，在水杯中加了一點助睡眠安神的藥粉。

“周醫生，你好，是我，”撥通了同事的號碼，張明睿聲音很急：“你現在有空嗎？”

“我剛剛從鄉下回來，有什么事嗎？”周醫生才到家沒多久，心中還在惦念著先前說是被收留的女人。

“是這樣的，”張明睿言簡意賅地將事情和周醫生說了下，拜托道；“你能不能用催眠，問出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是張明睿短時間內想出的最適合的方法了，恰好周醫生與他關系不錯，對心理學方面也有研究。

“這，”周醫生猶豫了一下，因為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還是答應了張明睿：“那我現在就過來，看看情況再說。”

“染染，那天……”昏睡中的李馨茹，在周醫生的催眠下，斷斷續續說了一段始末。

“什么？”聞言，張明睿后退了幾步，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

染染被逼迫跳下山崖，馨茹被一群人侮辱，現在，現在又……

“那群逼迫你出賣染染的，到底是什么人？”張明睿還準備問下去，周醫生忽然開口了：“蘇染染？那難道不是顧煦的妻子么？”

聞言，張明睿沉默了一下。染染的這個身份，不論什么時候聽起，都會讓他的心有幾分刺痛。然而，他還是點了點頭。

“難道，難道，”周醫生一下子變了臉色：“難道我沒認錯人？”

“你見過染染？”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張明睿一把拽住了周醫生的衣領。繼而，像是意識到了不妥，張明睿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

“我今天早上去村里，”周醫生斟酌著，將自己看見的一切告訴了張明睿。

“如果，如果是那群人，將染染賣到山里，想要折磨她，”張明睿怔怔地后退了幾步，沉聲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地址在哪？怎么走？我現在就過去。”不管周醫生有沒有認錯人，張明睿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有關蘇染染的線索。

周醫生將路線告訴了張明睿。

“小張！你先等等！你這樣一個人過去！”周醫生還沒有喊完，張明睿已經不管不顧，一意孤行地沖了出去。

“奇怪。如果顧太太真的淪落到那么危險的境地，為什么顧總會視而不見？”周醫生猶豫了一下，到底與顧煦也是熟人，便撥通了顧煦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