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想要嗓音平靜,但話一出口,還是暗啞的不成模樣。
“不怪他,媽,您要怪,就怪我。”
顧逸銘跟著我一起跪下,我眼中的淚稍稍停了一下。這一幕是我沒有想過的…
高傲如顧逸銘,此刻,竟然跟著我一起跪下。
母親猜到什么,但還是不懂裝傻的看著我。
“傻孩子,你在說些什么,媽媽聽不懂。你爸爸在隔壁打牌,我去叫他回來。”
母親繞過我,腳步急匆匆的走了,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換了個(gè)位置,將骨灰盒放在大廳里,我就跪在大廳的正中央。
顧逸銘跟著我一起來,他跪在我的旁邊,我轉(zhuǎn)頭看著他,眼中是黯淡無光。
“我不會跟爸媽說你的劣跡斑斑,算是我感念你的最后一場情分。顧逸銘,你我以后,就不是親人了。”
我說完這句話,顧逸銘的身子明顯顫了顫,我沒有看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神色。
只知道他沒來得及說話,爸媽就已經(jīng)走進(jìn)來了。
顧逸銘縱有千言萬語,此時(shí)也不得不靜默無聲。
“怎么了,棋棋,逸銘,跪在這里。”
父親快步走過來,上手就去攙扶顧逸銘。
顧逸銘小幅度的不讓父親扶他,他按著我父親的手,眸色之中都是認(rèn)真。
“爸,您今天別扶我,阿棋跪著,我就跪著。”
“怎么了呀,你們可別嚇我。”
父親又上手去扶我,我掙開父親的手,縮著肩膀,嗓音顫抖而絕望。
“爸,安安,沒了。”
聽完我這話,父親才掃到那個(gè)擺放好的骨灰盒,他后退兩步,險(xiǎn)些站不穩(wěn)。
“棋棋,你,說什么?”
我把雙手放在膝蓋,我?guī)缀鯚o法呼吸,但還是加大聲音,喊了一句。
“爸,安安,死了!”
這一聲夾雜了我多少的傷痛,又夾雜了我多少的勇氣,我自以為再也不會軟弱,可是父母面前。
你叫我如何,不軟弱。
“蘇安在國外欠了巨額的賭債,在被人追債的途中,失足墜樓。目前追債人已經(jīng)被警方抓捕,地下賭場也已經(jīng)被查封。蘇安的死,也算是,有交代了。”
顧逸銘接著我的話往下說,嗓音平靜。
父親聽完這個(gè)消息,在原處站了許久,戒煙多年的父親第一次問顧逸銘。
“女婿,有煙嗎。”
顧逸銘把煙和火機(jī)遞過去,父親接煙的手顫抖的厲害,好幾次打不著火機(jī)的火。
母親背對著墻壁,抹眼淚。
“棋棋,你跟逸銘起來,這事兒,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
父親抽了幾口煙,才漸漸平靜下來。
“爸…”
“你還叫我一聲爸,就起來,死的不是我,你跪我有什么用。葬禮上,留著跪你弟弟吧。”
父親說這話的時(shí)候,滅了煙,弓著腰去到座機(jī)旁邊。
“老三啊,我家里死了人,你那還有廚子嗎,我要辦場喪事兒。你問誰死了啊,我兒子,出車禍…”
我咬唇,淚眼娑婆,我從地上起來,顧逸銘扶著我。
他拿過我的雙手,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見到我掌心里的鮮血。
他眸色痛苦,稍稍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