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婉兒聽聞,立刻哭著撲倒武將軍身上:
“爹爹,女兒不孝,女兒實在是罪大惡極啊…”
“朕不會治將軍的罪,但是她不能呆在將軍的身邊了。”
南墨璃閉了閉眼,殘陽如血,武曌的背影一如往日的寬闊有力,即使是匍匐在地,也磨滅不了他征戰沙場的勇武剛烈。
南墨璃的視線有些模糊,目光沒有焦點的落在遠方的紅霞上。
在他到汴南軍營訓練的八年,武將軍親手教他在戰場上如何拉弓射箭,親自衣不解帶的日夜照顧生病的他,對他的鼓勵與教導,是南墨璃一生都難以忘懷的財富。
他一直知道,武將軍心懷天下,壯志凌云,雖為一介武將,他日日研讀兵法史書,胸中有丘壑,沙場善點兵。
“作為將士,天職便是忠貞效國,作為臣子,皇命如天。將軍此番,讓朕寒心了…”
“罪臣,對不住黃恩浩蕩。”
武婉兒爬到傾城腳邊,重重的朝傾城磕頭:
“皇后娘娘,奴婢愿意當牛做馬伺候您!爹爹沒有謀害皇上的意思,是奴婢想為皇上擋箭,乞求皇上記掛著奴婢的,請您放了家父吧!”
傾城隨手將盛著毒藥的瓷瓶扔到武婉兒懷里:
“想救你父親,把這個吃了吧!”
武將軍正欲阻攔,想到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責,終究是半句話也未說,雙手狠狠的抓住地上的泥土,陷入二尺深也渾然不覺。
武婉兒心中凜然,仰頭便喝下了瓶中的毒藥,瞬間便倒地不醒。
“婉兒!”武將軍聲音響徹上空,撲倒武婉兒身旁號啕大哭:
“是爹對不住你啊!”
南墨璃將武將軍扶起,伸手幫他拍了拍肩上的泥土:
“她沒死,皇后只是把瓶子中的毒藥換成了迷藥,半日之后,她便會醒來。”
武將軍有些錯愕,立刻重重的對南墨璃和傾城磕頭:
“皇上、皇后如此厚待罪臣,罪臣著實擔待不起…”
“武婉兒醒來之后,朕會將她送到云城,替她物色個好人家,將軍不必憂心。”
“罪臣謝過皇上,罪臣定為皇上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望將軍痛定思痛,好好體會朕和皇后的苦心。”
“罪臣接旨。”
當夜,南墨璃便派人將武婉兒送到了皇宮。
當武婉兒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在皇宮內的暗衛營。
當然,此時的武婉兒,已經是個沒有記憶的暗衛,她的七情六欲,皆以隨著她喝下的迷藥一起,消失了...
從此,天下再也沒有一個叫武婉兒的姑娘,取而代之的,則是,暗衛紫韻。
南墨璃蹲下身子,對傾城說道:
“娘娘,我背你回去。”
傾城輕輕松松的躍上他的背,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璃子!出發!”
南墨璃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回去,感受到背后小姑娘溫熱的呼息和胸前的起伏,感覺自己背著全世界。
傾城揪著南墨璃的耳朵問他:
“在你心里,我重要嗎?”
“再重都要。”
傾城滿意的親了南墨璃側臉一口:
“真乖!”
對于吃貨來說,嫁給一個永遠不嫌自己胖的人,才是人生的終極目標。
南墨璃笑的眉眼彎彎,側過另一邊臉給她:
“這邊也要一口!”
傾城啊嗚一口咬在他的臉上:
“好啊!”
南墨璃嘶的一生倒吸了口冷氣,惡作劇似的松了松環著傾城腿的雙手。
傾城尖叫了一聲,將南墨璃摟的更緊:
“你可不許把我摔下去!”
南墨璃笑了一聲,胸膛都在微微震動:
“怎么舍得…”
兩人走至田間,河水蜿蜒,銀白如練。
山水田園,郁郁蔥蔥,在這水天一色的境地,兩人十指交扣,悠閑地散步。
田間有將士插秧除草,姑娘嬌嬌俏俏的立在一旁,時不時的遞上清水,用帕子幫忙擦汗。
傾城與南墨璃相視一笑:
看來,軍營內好事將近。
田間土地不平,傾城沿著細窄田埂蹦蹦跳跳的,看的南墨璃心驚膽戰:
“城兒慢些!”
“我走的可穩了,我這么穩重端莊…誒呦!”
傾城驚呼一聲,腳下一個沒踩穩,眼看著就要摔倒旁邊的河溝里去。
南墨璃眼疾手快的架住她的胳膊,百里傾城手隨便一握,握住了南墨璃的腿間的小墨璃。
登時,兩人尷尬的要命,南墨璃臉漲得通紅,匆忙將傾城拉了起來。
“咳咳…”
南墨璃咳了兩聲,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以掩飾尷尬。
傾城的手有些僵硬,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自己手的形狀,想象了一番南墨璃衣下之雄偉,然后遏制住自己顫抖的雙腿,故作淡定道:
“嗯,雖然不如臣的粗壯有力,長度還是人中龍鳳啊,皇上真是集天地精華于一身。”
南墨璃在風中凌亂。
四大暗衛已經隨身攜帶避雷針了...
南墨璃好不容易從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回過神來,一把將傾城扛走,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大帳內。
“哥哥,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百里軼辰玄色便服,墨發只用緞帶束著,臉上沾了些灰塵,一看便知道是連夜趕路來的。
“皇上,臣是來換妹妹回琉璃殿的。”
百里軼辰恭敬行禮,對南墨璃和傾城說道:
“顏兒的孩子,有些不妥。”
傾城一看百里軼辰的神情便知道不對,若不是有急事,哥哥斷然不會如此匆忙的跑來。
傾城拉過百里軼辰,仔細問道:
“姐姐的孩子有何不妥,文先生不是在嗎?”
“顏兒自從有了孩子,便常常嗜睡,先前覺得是正常征兆便瞞著,但前些日子顏兒已經昏睡了三日,從未醒過。”
百里軼辰的眉頭皺成一團,雙拳緊握:
“太后也查不出什么端倪,文先生還說他束手無策。”
“那爹娘可尋了神醫?”傾城追問道。
“嗯,可是來了成百上千名大夫,皆說從未見過,文先生說你們姐妹至親,可以讓你試上一試。”
傾城點點頭:“那哥哥你在這里和皇上一起守著,我這就回去看看姐姐。我去和皇上說…誒,皇上呢?”
傾城的視線在大帳內巡視了一番,南墨璃已經不見。
“城兒,東西你的丫鬟們都收拾好了,我尋了兩匹汗血寶馬,我們立刻便走。”
南墨璃拿著張明黃色的圣旨走過來,交給百里軼辰:
“這個你拿著,軍中我已經吩咐好,由你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