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書院。
不知是否是那個文官有意為之,南墨璃和傾城的院落相隔甚遠。
此刻傾城坐于一僻靜院落,與七八個考生一起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南湘科舉試題乃是皇上親自出題,由翰林學士批閱之后拿到皇上面前評判。
考官將卷子發到考生手里之后,神情嚴肅的對考生說:“此次科舉,皇上極為重視,考卷收上來之后要親自過目。大家務必認真對待。”
說完便將門鎖上,由兩位監考官來回巡視。
傾城將手中折著的試卷展開,想看看皇上出的什么題。
卷子打開足有一丈長,折了三十二折,題目卻只有寥寥數字:“兒子追不到媳婦腫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現在南墨璃是因為娶不到媳婦兒被皇上嫌棄了?
傾城莞爾一笑,沾了些墨,凝神提腕,寫了起來。
另外一邊的院落,南墨璃瞪著卷上的標題,頓時火冒三丈,將卷子向空中一拋,頓時化作粉末。
考官和他們的小伙伴都驚呆了,這廝是吃錯藥了?
南墨璃淡定而優雅的坐好,面色如常的考官說:“再來一份!
哈?
就這樣,在其他考生咬著筆桿子絞盡腦汁答題的時候,南墨璃就那么堅持不懈的,嘴角含著笑意的,撕了三個時辰的卷子。
考官實在看不下去了,對南墨璃語重心長的教訓:“孩子啊,題目太難可以回去準備準備來年再考嘛,你這么做是會出事的!
“滾!”
考官被南墨璃陰沉的語氣嚇得心肝兒亂顫,連忙叫小廝將考卷捧過來給這位大爺撕著玩兒。
小廝看南墨璃面無表情,只是一張一張的撕卷子,哆哆嗦嗦地問道:“這卷子撕著不好玩兒,小的給您換張大字報去如何?”
南墨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小廝笑的像朵燦爛的菊花,立刻說道:“那大字報啊,有字兒有畫兒,老年癡呆的撕著玩兒最合適不過了!”
去你大爺的老年癡呆!
南墨璃揮揮衣袖,小廝就飛出了屋外,咚的一聲落了地。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屋頂破了個大洞,還有一塊磚瓦搖搖欲墜,將掉不掉。
一陣涼風襲來,瓦片瞬間落地,啪的一聲,砸進了眾人的心坎里,霎時間,全場寂靜無聲。
傾城將筆撂下,輕輕的吹了一下紙上未干的墨跡,才將紙折好,放到桌子上。
“時間到。”考官莊嚴宣布,監考官們將考生的卷子收起,考生們依次退場。
涼亭邊上的柳樹下,倚著自家夫君,白衣墨發,容顏卓絕。
南墨璃眉眼溫和,一把摟過傾城:“答得如何?”
“你還好吧,你也別生氣,皇上也是著急…”傾城小聲說道,一臉緊張,生怕他沖進皇宮關門放月殤宮。
“無妨,剛剛已經解了氣。”
傾城看著另一院落中陸陸續續抬出來的人:“你大開殺戒了?”
“沒有,看他們不順眼,玩了玩拋高高的游戲。”南墨璃一臉云淡風輕。
拋高高啊,您直接說扔出去不就好了?
“白姑娘,不知在下可有幸請您喝一杯?”深色官服的邪魅男子如鬼魅一般出現,南墨璃和傾城居然未曾察覺。
南墨璃條件反射般將傾城護在身后,一臉警惕:“你沒幸!
拒絕得不要這么徹底好么…
男子并不急著反駁,依舊是一臉笑意的望著傾城,仿佛在等她的答案。
傾城看了南墨璃一眼,從南墨璃身后走出,對男子抱歉地笑笑:“公子有事不妨直說!
男子也不過多糾纏:“在下洛言,姑娘我們后會有期。”
南墨璃眉頭一皺:“什么姑娘,叫她夫人。”
洛言并不理南墨璃,留下一抹醉人心脾的微笑,便離開了。
“城兒,那卷子上,你寫了些什么?”
“我啊,寫的是我會嫁給一個讓我三分的男子。”傾城挑眉:“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
我抱琴彈過五十弦,一弦一柱都是思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琴瑟相安,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
我描繪丹青云水天,一草一木都是生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共繪九天,從此山河永慕夢里安。
我提筆落墨書世間,一筆一劃都是憶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過盡千帆,從此云淡風輕仍少年。
我東籬把酒春欲晚,一杯一盞都是嘆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笑顏繾綣,從此宛若初見兩相歡。
我洗盡鉛華與君眠,一顰一笑都是傾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互贈玉簪,從此浮生若夢愁云散。
我筆走游龍賦詩篇,一字一句都是記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攜手并肩,從此日暮天涯盡悠閑。
我一曲驚鴻花下舞,一開一合都是笑華年。
公子你可愿與我輕點花鈿,從此緣盡緣生舞翩躚。
繁華盡處,與你晨鐘暮鼓,安之若素。
數日后,皇上看到江南考卷,罷朝三日。將卷子細細翻過,將堆砌詞藻者剔除,妄言大論者剔除,生搬史詩者剔除,胡編亂造者剔除。最后只余一人,帝大喜,連夜詔白蕊入宮,令其教皇子追妻。
奈何白蕊乃是其皇子苦苦不得之人,帝大慟,將白蕊之卷宗貼于內室之中,日夜鉆研,望求文意,助子追妻。
自此,百里傾城名聲大振,成為南湘第一才女,其作《華年》成為人手一份的教材典范,人人誦讀,婦孺皆知。
小璃璃在地上打滾兒:我腫么發現我的情敵越來越多了!就連我爹都有嫌疑。
小兮兮:小璃璃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