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小護士們看著他們的身影都小聲的議論著。
陸爾的臉上微微的一笑。
“許臨,你看,你多人招人喜歡呀。”
“再招人喜歡,也已經名草有主了。”許臨垂下頭對著陸爾說道。
許臨將陸爾推到了新生兒培育處。
“陸爾,你看,73號床,是我們的孩子。”許臨指著一個小身子說。
為了方便查看,一剛開始,季風就將孩子安排在最外面的位置,所以,隔著玻璃窗,陸爾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孩子的情況。
孩子剛喝完奶,正在小聲的打著嗝,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那樣一抽一抽的動作已經萌化了陸爾的心。
她捂著自己的嘴,一邊笑著一邊流著眼淚。
“許臨,你看,多可愛呀。”陸爾小聲的說。
孩子的臉朝著外面,他緩緩的睜開眼睛,隔著玻璃窗與陸爾對視。
這樣一樣眼神的交流,已經足夠陸爾震撼,那個曾經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將近七個月的小家伙,此刻就躺在她的身邊。
雖然隔著玻璃窗,雖然她沒有辦法親手抱抱他,更不能哺育他,可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夠與孩子這樣的對視,她已經感到莫大的幸福了。
許臨在陸爾的面前蹲了下來,他伸出手,輕柔的幫她擦著眼淚。
陸爾看著旁邊床位的孩子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名字,只有她的孩子的手上還掛著一個“陸爾之子”,她回過頭,看著許臨。
“許臨,孩子還沒有名字嗎?”陸爾問道。
“嗯,在等著你給他取名。”許臨撫摸著她的臉。
陸爾淡淡一笑,她緊緊的盯著里面的小家伙,看著小小的身子,心中卻是一陣酸楚。
他還那么小,可是,她卻很有可能不能陪在他的身邊。
還有很多很多年,她沒有機會陪著他一起長大,明明就是血脈相連至親的母子,卻要因為她的離去給他們相守的時光劃上句號。
“就叫許經年吧。”
此去經年,我若不能陪伴,也要千萬保重。
陸爾回頭對著許臨說道。
她的臉上帶著笑意,卻早已熱淚盈眶。
“好。”許臨應著,垂下頭,將自己的眼淚生生的忍了下去。
“許經年。”陸爾用輕快的聲音對里面的孩子講道,“我是媽媽,你還記得嗎?”
孩子揮舞著小手,似乎在回應她。
從培育室回來的路上,陸爾一路都在沉默。
直到回了病房,許臨將陸爾抱在床上之后,陸爾才微微的嘆息了一句。
“許臨,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很想見見故人。”陸爾看著他說道。
“谷小溪,殷城,還有秦宣……”陸爾平靜的說著,慢慢的閉上眼睛。
“尤其是秦宣……好像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了……”
好久未見,也有可能是再也見不到。
陸爾喃喃自語,逐漸的陷入了沉睡。
許臨撫摸著陸爾的頭發,沒有說話。
陸爾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因為有傷口,所以暫時不能接受化療。
每次胃病或者毒癮發作時,林致都會給她打一針鎮靜劑。
許臨派人去江城去接谷小溪和殷城,可是聽說他們去了國外旅游,所以許臨的人撲了個空。
莫安然也跟遠在國外的秦宣聯系上,讓他盡快回國。
秦宣回到國內的時候,距離陸爾生下孩子已經有10天了。
正常的剖腹產產婦已經可以帶著自己的孩子出院,而陸爾卻仍舊躺在加護病房,每天有18個小時在沉睡,醒來的幾個小時,許臨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跟她講著一些新聞上的趣事,帶她去看已經一天比一天大的孩子。
剛剛打過鎮靜劑的陸爾睡了7個小時。
秦宣來的時候,陸爾剛剛陷入沉睡。
秦宣是帶著行李一起來的,下了飛機,直接就來了醫院。
在他收到莫安然的郵件的時候,他一度以為懷疑自己的眼睛。
什么叫做陸爾的時日無多?什么叫做要他回來見陸爾最后一面?
直到走到醫院,直到走到病房外面,直到走到陸爾的病床前,直到看到床上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像樣子的陸爾,秦宣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姐……”秦宣神情呆滯,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半年多錢出國的時候,陸爾還是那樣一個神采飛揚的人,而現在,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她打了鎮定劑,剛剛才睡下,可能要一會才會醒來。”許臨對秦宣說道。
陸爾病重的事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京羽。
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陸爾生了重病,考核部的人來探望是情理之中,但是一些平沒有交情的人也借著探望陸爾的機會來與許臨攀關系。
所以房間里四處都放著果籃和花束。
秦宣抬頭看著四周的環境,久久的沒能從驚訝和悲傷中緩解出來。
陳朋也守在病房的門口,陸爾醒著的時候向他交代,不要將她生病的事告訴圓圓和江堯,兩個孩子還小,不要讓他們接受這樣的打擊。
雖然許臨一直守在陸爾的身邊,但是陳朋放心不下,還是偶爾會過來守著陸爾。
許京易自然也知道了陸爾的事,他和許景宸幾乎隔一日就會來醫院看望許經年,說到底是許家的子孫,許景宸和許京易作為孩子的祖父和曾祖父,還是將這個孩子疼入了骨子里。
今瓊意也每日都會來醫院,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和今余姚兩個人,她現在正坐在許臨的身邊,也是沉靜的樣子。
入夜的時候,陸爾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床邊的秦宣。
“秦宣。”陸爾有些驚喜的叫他。
“姐。”秦宣立馬湊了過來,“姐,我是秦宣,我回來了。”
“嗯。”陸爾抬手,伸手摸著秦宣的頭。
“這段日子,像是比以前更強壯了一些。”陸爾看著被秦宣握著的手,他的手掌,早已經長成了像一個男子漢一樣的寬厚。
秦宣忍住自己的眼淚。
這哪里是他強壯了,是因為陸爾瘦了。
她的手在他的手里,已經瘦成了他一手就可以將她的雙手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