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之前的一幕幕,確實,一直都是陸爾在為了他委屈求全,他帶給陸爾的,就是一些永遠也無法抹掉的傷害。
“對不起就夠了?”谷小溪嗤之以鼻,“你也不要再問我她去哪了,我確實不知道她在哪,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說著,谷小溪就要離開。
“等等。”許臨叫住他,他微微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我只是希望你把你知道告訴我,等我好了,我會去找她的,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找她的。”
谷小溪再次冷笑了一聲,她回過頭,瞥著許臨,“許臨,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走了,她不想見到你,她確實是拿了許家的錢,因為她說過,她想重新開始,她想過沒有你的日子,你覺得你帶給她的苦難還不多嗎?為什么不放過她呢?”
許臨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的傷口,難受的盯著谷小溪。
“她真的是這么說的?”許臨再次問道。
“對,她就是這么說的,她說她累了,不想再繼續了,她叫你不要找她,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谷小溪長長的吸了口氣,她回過頭,再次盯著許臨,“不要以為你很了解她,你要是了解她,你就應該知道,她現在之所以會在你的家人面前這么卑微,全是因為她愛你而不是因為她沒能力,你說你愛她,卻一直把她束縛在你身邊,過著千夫所指的生活,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許臨,你現在有什么資格說要找她?你又有什么資格到我這里來問我陸爾去哪了,別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巴不得你永遠也找不到她!”說著,谷小溪狠狠的瞪了許臨一眼,然后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谷小溪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莫傾顏,莫傾顏看著谷小溪,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許總。”文麗擔憂的看著許臨。
許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捂著心口的位置,重重的呼吸了幾口之后,一陣劇烈的咳嗽,許臨沒有忍住自己的情緒,他死死的抓住被角,從身體里的最深處發出一陣吼聲。
“陸爾!”許臨用盡全力的一聲,隨著這爆發的一句,許臨的嘴里立馬就吐出了一口血沫。
“許總!”文麗驚叫著跑過去。
她立馬就按了呼救鈴,將許臨的身體扶倒在床上。
許臨緊緊的盯著天花板,腦海中回想起谷小溪的話。
陸爾真的走了,不管是不是因為許家的人在其中耍了什么手段,她終究是走了。
以他了解的陸爾,只要她自己不愿意離開,她絕對會以各種理由留在他身邊,可是,她沒有。
就像谷小溪說的,她真的不想在他身邊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嗎?她怎么可以這么決然,甚至都不給他一個挽留的機會?
許臨想起陸爾在救他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
她說她不會原諒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許臨絕望的閉上眼睛。
醫生魚貫而入,谷小溪站在走廊里擔憂的看著醫生一個接一個進入了許臨的病房,想跟上前去看看,卻被莫傾顏攔住了。
“谷小姐,你剛剛的表現我很滿意,現在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莫傾顏對她說道。
谷小溪回過頭狠狠的瞪著莫傾顏,“你最好給我說話算話,我奶奶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會將你連皮帶肉的全都扒下來。”
莫傾顏對上谷小溪可怕的眼神,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谷小姐,你放心,等許臨與千菡結了婚,我自然會履行我的承諾。”莫傾顏調整自己的氣息,不讓自己在谷小溪面前露怯。
谷小溪再次瞥了一眼許臨的病房,然后還是狠下心大步離開了。
她知道她這番話很有可能會將許臨與陸爾之間的感情摧毀,可是她卻不得不這么做。
除了陸爾收了許家的錢是假的,她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如果陸爾的人生可以讓谷小溪幫她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讓陸爾離開許臨。
她知道陸爾愛許臨,可是人這一生不單單只有愛情,陸爾那么美好,離開許臨,她會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谷小溪不知道的是,這世上,就偏偏有那么一種人,身上天生就帶了一種孤勇,一生只愛一個人,為愛而活,向死而生。
陸爾就是那種人,她愛著許臨,哪怕許臨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哪怕他一點都不愛她,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待在他身邊,只要他需要,她就會義無反顧的為他獻出自己的所有。
許臨的傷,再次加重。
本身就是因為斷骨扎進肺葉造成了肺部感染,而這一次,氣急攻心完全摧毀了他的身心。
在這之前,許臨的積極的接受治療,是因為想快點好起來然后去找陸爾,可是在谷小溪口里知道陸爾打算此生不再與他相見之后,許臨內心的所有的防線全部都崩塌了。
他像失了魂魄一般,沒有一點求生的欲望。
吳千菡衣不解帶的守在許臨的身邊,在這之前,他還會偶爾發發脾氣將吳千菡趕走,可是自從谷小溪走后,許臨已經將近有一個星期不再說話了。
大多數的時候,他是因為高燒不退而昏迷。
好不容易醒過來,他也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將自己整個人都屏蔽了起來。
整整七天,如果不是護工在許臨昏迷的時候給他喂水,如果不是一直在打著營養針,許臨或許早就支撐不住了。
醫生看了看許臨的情況,無奈的搖了搖頭。
“醫生,這孩子的情況怎么樣?”許京易對著醫生說道。
短短的幾天,許京易仿佛就像是過了好幾年,兩鬢本就斑白的頭發多了更多的白發,整個眼圈也是烏青色,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他根本就沒有求生意志,傷口的回復與病人的心境是息息相關的,他自己都不想活,我們外人又有什么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