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谷小溪,很有可能現(xiàn)在她還在風(fēng)雪交加的街頭游蕩。
殷城看著陸爾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便起了身,“已經(jīng)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谷小溪抬眼跟殷城對視了一眼,兩人沒有說話,殷城轉(zhuǎn)身,開門出去。
“這么晚了,還要他回去?”陸爾握著熱茶問谷小溪。
“反正他就住隔壁……”谷小溪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說到一半突然就噤了聲。
陸爾用一種探究的眼光盯著谷小溪,谷小溪無奈的聳肩,“好吧,我跟他確實是鄰居,不過他是一年多之前才搬過來的,之前他沒怎么有存在感,所以跟他并沒有什么交集……”
陸爾看著谷小溪,殷城不單單只是她的鄰居那么簡單吧。
只是,谷小溪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陸爾就沒有再問。
谷小溪給陸爾騰出了一個客房,夜已經(jīng)很深了,陸爾窩在床上,看著窗外一片的黑暗。
大雪還是還沒有停下來,一旁的手機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全是許臨打過來的。
陸爾拿起手機,然后按了關(guān)機鍵。
自從遇見許臨到現(xiàn)在,她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般任性。
許臨聽著那邊傳來的冰冷的女聲,將手機隨手一扔。
他開車回了海邊的別墅。
打開門,迎面?zhèn)鱽硪还衫錃猓S臨走進大廳,四處環(huán)顧著這座房子。
這里,真的很冷。
許臨坐在沙發(fā)上,無力的靠在靠墊上。
陸爾真的沒有回來,寂靜的房子里,只有許臨的嘆氣聲。
原來,這三年來,她一直如此孤單,許臨站起身,第一次好好的打量起這棟房子。
他想象著陸爾在這里的樣子,她穿著睡衣從洗手間出來,她走到冰箱,她在廚房做飯,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許臨推開小房間的門,里面的一切都很整潔,就像從來都沒有住過人,許臨和衣躺在床上,感受著陸爾所經(jīng)歷的一切。
陸爾到底是有怎樣的忍耐力,才會這么多年一聲不吭的承受著他給的一切傷痛?
這三年,他一直在想辦法折磨陸爾,他不讓她出門,沒有給她配阿姨,不許她交朋友。
他總是在嘲笑她,奚落她,他總是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自己的顏面。
他曾經(jīng)刻意的把她關(guān)在洗手間一整晚,他曾經(jīng)大半夜要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去給他買東西,他曾經(jīng)將她親手送到色.狼的手上,讓她差點遭受凌辱……
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她是殺死利清清的兇手。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陸爾會害利清清,但是利清清曾經(jīng)跟他說過。
沒有人生來惡毒,除非她嘗過什么叫做嫉妒。
陸爾是出于嫉妒,所以才會推了利清清的吧。
或許,她那個時候不是故意的,或許她還不知道利清清懷了孩子,或許她也不想讓利清清死……
許臨開始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執(zhí)著那件事,可是,越是不想去想,那些畫面就越是要往自己的腦子里面鉆。
自己的母親也是在懷著孕的時候被人推下樓梯,而他最愛的女人也是。
陸爾的做法跟那個姓莫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
她們都是為了所謂的愛不擇手段,難道為了愛,就可以罔顧人命了嗎?
越是對陸爾有感情,許臨在這方面就越是放不下,沒有誰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是個殺人犯。
可是他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陸爾是自己最不應(yīng)該喜歡的人卻還是要對她動情了嗎?
于私,陸爾是殺害利清清的兇手,于公,她是替他掃清障礙的棋子。
這兩個,不管是哪一個,堵在許臨的心口,都讓他沒辦法任由自己的本心。
天逐漸的亮了起來。
陸爾從床上起來,一推開門,門口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她剛踏出去,殷城就已經(jīng)提著幾份早餐進了院子。
陸爾向他微微點頭算是問好,殷城舉起手里的早餐對她說道,“我把早餐放桌上,你們記得吃。”
說著,殷城將東西放在桌上之后就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真是托你的福,竟然還能吃到這個榆木腦袋送的早餐。”谷小溪靠在自己的門口,看著殷城的背影說道。
陸爾淡淡一笑,“是我托你的福吧。”
谷小溪切了一聲,走進了客廳,然后提起其中的一份早餐送進了她奶奶的房間里。
陸爾看著谷小溪素顏穿著厚厚的睡衣的樣子,不禁揚起了嘴角。
她們之間,算是朋友嗎?
她陸爾這輩子,就只有利清清一個朋友,她花了自己大半輩子的時間去經(jīng)營這個朋友。
可是到最后,她卻不知道,自己與利清清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雖然說感情的事無法控制,可是利清清明明清楚自己對許臨的感情,卻仍然要跟許臨開始戀情,當(dāng)她看見許臨拉著利清清的手來到她的面前的時候。
那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許臨跟她說,要她以后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喜歡的人是利清清。
當(dāng)時的她,看著利清清閃躲的眼神,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
她每天辛苦工作,每天埋在學(xué)業(yè)里,利清清總是給她出主意如何去追求許臨,卻不想,到最后,利清清自己追到了許臨。
現(xiàn)在追究這些也早都沒有意義了,利清清已經(jīng)不在了,她無法向一個過世的人去要一個答案。
可是,這場愛情游戲,利清清卻一直沒有退出去,許臨愛著的人,一直都只有利清清而已,不管當(dāng)初是誰對誰錯,利清清死了,而陸爾還活著。
活著的人,總是會忍受痛苦的。
“馬上要過年了,今年你要回家過年嗎?”谷小溪走進門,拍著自己鞋子上的積雪對陸爾說道。
陸爾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我沒有家。”
谷小溪愣住。
“我是個孤兒。”陸爾笑著說道,“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那個孤兒院還在四年前被一場大火燒了,所以,我沒有家。”
谷小溪走到陸爾的身邊,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也沒什么,我都習(xí)慣了。”陸爾不以為然。
“那今年,到我家過年怎么樣?”谷小溪對陸爾說道,“我家也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人。”
陸爾笑著,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