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又是一年春晚時。
語言機構的教務老師早早給瑛霖發了信息,詢問春晚名額的事情。瑛霖沒多細想,直接報名了。報完名才想起來,問下是市臺還是省臺。
“還是市臺。”教務老師說。
“嗯……去年已經是市臺了,今年能上個臺階嗎?”瑛霖笑著問,她知道還有省臺的名額,門檻比較高,所以也就是試探一下。
“行,我找陳老師商量一下。”
雖然是稍等,但瑛霖胸有成竹,憑黃豆在機構里已經混了六年的資歷,任憑機構誰都要給這種鐵粉家長和學員一個面子。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教務老師發來信息,名額已經內定下來,省臺唯二的名額,其中一個給了黃豆。瑛霖做了熱烈的回應,然后確認,付定金,一切駕輕就熟。
過了幾天,她得知跟黃豆搭檔的,還是黃豆原來的老搭檔-琪琪,一個同樣是小學名校的小主持,同樣是在機構學習了六年的孩子。這下瑛霖更放心了。
此時是10月末,距離集訓-錄制還有1個半個月,瑛霖帶著黃豆來來去去,白天上課,晚上作業,周末興趣班。
時間一晃到了11月末。主持機構的教務老師發來信息,通知省臺的少兒春晚宣發活動于12月的第一個周末開始,連續三個周末,宣發+集訓,馬不停蹄。到第四個周末,剛好是12月31日,則要前往電視臺,正式錄制春晚的主持。
12月的第一個周末,在上午英語課、下午主持課結束后,下午四點多,瑛霖帶著黃豆如期來到公司總部,然后發現機構負責人徐老師已經在那候著大家了。已經有好幾位小主持已經在那待拍了。瑛霖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忙忙找了教務老師要簽合同、換禮服。
黃豆如今十歲了,慢慢長開,小小年紀長得清秀干凈,膚白唇紅。他換上朱紅金絲的中式禮服和小白鞋,化妝師幫他燙了小卷,墊高頭發,往那一站,活脫脫一個小愛豆。連見多了帥哥美女的徐老師也大贊帥氣洋氣:“黃豆兒,這可真是你本年度顏值的巔峰,妥妥的!”徐老師原來是電視臺主持人,一向喜歡高顏值的小男生小女生,以黃豆那吊兒郎當的學習主持的德性,在徐老師面前還真是靠顏值挽救了他的尊嚴。
很快,攝影師就招呼黃豆進去攝影棚拍攝了。瑛霖也想跟進去,結果黃豆說:“媽媽,你別進來,我自己能行。”瑛霖訥訥地止步,回頭看著徐老師,哭笑不得。徐老師滿臉忍不住的笑意,往攝影棚走了幾步又收回來:“算了,我現在進去肯定也被趕出來,不進去了。”
先后拍攝了四個小主持。拍攝很順利,大概兩個多小時就全部結束了。然后是錄制視頻,也是很快就通過了。一切行云流水,娃們知道怎么擺造型、怎么用表情、怎么配合攝影師,一點就透。徐老師看著這幾個她一手栽培的十來歲的孩子,表面大搖其頭卻滿眼欣慰:“都是一群老油條了!”
拍攝結束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全順開了車過來接他們母子倆。在車上,黃豆頭枕著瑛霖的腿,一路睡回家。瑛霖看著車窗外,車馬如龍,天已擦黑。
12月的第二個周末,是連著兩天的集訓課。第一天,由徐老師親自上陣,集合了5個小主持對稿,結果其中有2個小主持開場就被拎了出來,由機構的胡老師訓練,在另一間教室里背稿練臺步。上完一節課,課間休息,徐老師走出來,神情輕松地和家長們聊天。其中一個家長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徐老師,我女兒表現怎么樣呀?有沒有不聽話?”
徐老師看著她,撲哧一笑:“放心吧,這幾個都是老油條了,該怎么對稿怎么走位,節奏怎么把握,他們自己就搞定了。我自己帶的孩子沒什么問題,另外那兩個是其他班的,我沒接觸過,實在是讓我著急,我干脆讓胡老師帶著她倆在外面練好了再進來。”
瑛霖在一旁聽了,心頭大石落地,也笑著走過去,和徐老師聊起來。
第三個周末,徐老師有事,交給胡老師培訓,家長們都在休息區候著。兩個小時的集訓課程結束,胡老師讓家長們進來驗收,五個小主持們全部演練了一遍。黃豆作為唯一的小男主持,負責開場。他的狀態超級棒了,整個氣場如白鶴飛舞,沖天而起。瑛霖看著,內心充滿了老母親的欣慰,滿臉笑意地看著黃豆臺上的演練。
第四個周末,也就是12月31日,瑛霖按照省臺通知,傍晚六點鐘,帶著黃豆準時來到省臺演播大廳。幾個化妝師早已等候在化妝室。瑛霖母子一來到,跟化妝師們打了聲招呼,就趕緊先去更衣室換了禮服。小主持們陸續到達了,都換上了禮服。化妝師們忙碌了起來,化妝的化妝,做頭的做頭;家長們這時候都是父母都陪同著過來的,爸爸們負責拿水跑腿點外賣,媽媽們則盯著孩子們的化妝,時不時打個下手。化妝師一頓操作之后,平時被寬大的校服和書包包裹著的灰不溜秋的讀書娃,變身成了身穿金絲禮服的小公主小愛豆,靚閃閃,水靈靈的。
當晚的錄制分兩個環節:主持節目部分、小主持才藝表演部分。大家先收到的通知是先錄制主持部分,所以都先換上了禮服。
正在候場呢,突然跑進一個工作人員,巡視了一圈,說道:“一會先是才藝表演,各位小主持們先換了表演的衣服吧。”眾人啞然:“不是先錄制主持部分嗎?怎么這么快就表演了?能換一下環節嗎?”
工作人員笑了一下:“導演安排的,你們還是先換衣服吧。”
眾人無法,只好依言去換了衣服,化妝間又是一陣忙亂。黃豆兒報的才藝表演節目是跆拳道,便趕緊去換了跆拳道服。
換好衣服,大家又候場,跟隊的胡老師開始逐個給小主持們過臺詞。瑛霖發現黃豆有點無精打采,便走過去:“你怎么了?”
“我好困。”
瑛霖仔細看了他的臉,發現他的眼睛紅紅的,眼角布滿血絲。
“你中午的時候沒有睡午覺嗎?”瑛霖驚訝地問道。
“睡了,可還是很困。”黃豆無精打采地回答。他蔫蔫地坐在椅子上,任憑胡老師訓練他,該怎么說怎么做,他始終懶懶地應對,狀態始終上不來,像一條渴望冬眠的蛇。
瑛霖看不下去了,又不好發作,只好借口倒水,出去吹吹冷風卸下火氣。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又過來了,喊大家去演播廳。正式表演即將開始。